赵雪卿来还给沈舒意带了不少东西,有赵老夫人送的几匹京中时兴的锦缎,有大舅母送来的两套头面,还有大舅舅赵德川自己猎到的几块皮毛,亦有两个表弟送的些小玩意。
沈舒意心下多了些暖意,温声道:“近来祖母寿辰将至,我有些脱不开身,等忙过这阵子,必去侯府探望祖母。”
赵雪卿笑着道:“倒也不急,今年沈老夫人给侯府也下了帖子,到时我和娘会跟着祖母一道过来给老夫人贺寿。”
沈舒意倒是知道这事,想着自己要谋算的事,思量片刻温声道:“到时,恐还有事需要外祖母帮忙。”
赵雪卿带了几分好奇:“表妹尽管说便是,我一定替你转告给祖母。”
沈舒意笑了笑,温声道:“不急,还是和娘当初留下的那笔嫁妆有关,待我这边谋划好,会托人去给外祖母送个口信。”
得了这话,赵雪卿也没再问,姐妹二人聊了些家常,赵雪卿这才离开。
沈舒意站在院中,看着几个丫鬟清点清远侯府送来的东西,杏眸幽深。
侯府这些年看起来落魄,却财大气粗,想必娘亲当年的嫁妆也不会是笔小数目。
这笔钱,她一定会拿回来,不会就这么便宜了秦雪蓉。
*
沈静麟自打被解了禁足,便像是脱缰的野马。
当下便迫不及待的拿着自己的那只蛐蛐,找到平素的几个玩伴,想要大显神威,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惜几人平素不玩这个,沈静麟找了一圈,几人也是兴致缺缺,更拿不出一只蛐蛐和他比试一二。
这让沈静麟的一肚子胜负欲无处宣泄。
好在,平素惯会玩的杨家小公子,当即提议道:“你这蛐蛐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听出他的质疑,沈静麟不服气道:“当然!我这可是不败神王!这段日子,跟它斗过的蛐蛐可有几十,至今为止还没输过!”
杨家小公子想了想,当下道:“你这蛐蛐要是当真这么厉害,我倒是能带你去个地方,不过他们玩的大,都是王孙贵族,你若是想玩,得有银子!”
“银子?行啊,我堂堂沈家嫡子,还能缺银子不成!”一听这话,沈静麟当即放出话来。
倒不是他吹嘘,他作为沈家的嫡子,长这么大还没缺过银子。
杨家小公子当下道:“你可想好了,你要是想好了,我就带你去见见世面。”
“走走走,少废话!”沈静麟不耐烦的开口,早就迫不及待了。
当下,一行世家子弟三五成群的跟着杨家小公子来到了福瑞楼楼,福瑞楼其实是间酒楼。
但区别于旁的酒楼,这里有不少清倌。
整座酒楼不做青楼生意,但却有不少卖艺不卖身的才情女子,来的人也多是文人墨客或者达官显贵。
当然,除了这些表演才艺的女子,酒楼的娱乐项目也颇为丰富。
一楼还兼具了赌坊的功能,只不过区别于闹轰轰的、三教九流齐聚的赌坊,这里的氛围明显清净和高级许多。
“几位小少爷,里面请!”身姿性感妖娆的妇人,笑着将一行衣着华贵的少爷们迎了进去。
“这地儿之前怎么没听过?”沈静麟当即打量起来。
入目,便见着最中间的看台上,有一面戴薄纱的女人抚琴,台下几个才子吟诗作对,似在挑战什么擂台。
另一边,赌桌前聚了几个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有人脚踩着凳子,有人挽着袖子,一个两个皆是非富即贵,不知正赌着什么。
杨进神秘兮兮道:“其实我们几个不少都来过,但你年纪小,不适合,何况你娘又管得严,我们可怕她回头找我们算账!”
一听这话,沈静麟只觉面子受损:“这有什么,花楼我都不是不敢去,再说,我娘虽然啰嗦了些,这些也管不到我头上!”
杨进再度道:“这地方当然比花楼强上不少,而且这地儿背靠福王,所以敢来闹事的少。”
沈静麟似懂非懂,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行了,少废话!斗蛐蛐的人在哪!”沈静麟满心都想炫耀一番他这宝贝。
最初养着的时候,他没多大感觉。
可越是养着越是赢,这感情自然也就出来了,如今这不败神王可是他的心头宠!
“这边。”杨进将他带到一侧。
沈静麟才一靠近,便瞧见不少人围在一起,正看着两只蛐蛐在斗法。
一瞧见,沈静麟当即来了兴致。
“几位少爷下不下注?现在还来得及!”店小二笑眯眯的开口,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几人的穿着。
杨进几个显然确实是常客,轻车熟路的拿了十两银子,纷纷下注。
“我买这支,这支厉害!这支霸王虎可赢了不少场了!”杨进的同伴两眼放光,忍不住开口。
几人的注意都放在了蛐蛐身上,倒没人在去管沈静麟。
店小二看向他道:“这位小公子,要不要也试试手气?”
闻言,沈静麟也掏出十两银子,学着他们的样子买了那只霸王虎。
不过片刻,两只蛐蛐便斗了起来,气氛一时高涨。
“咬!咬他,给我咬!”
“起来,起来!”
此起彼伏的喊声不断,沈静麟身高不够,故而视角有限,踮着脚看了半晌,才费力的看到一些。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场比试便结束了。
一穿着棕色锦袍的男人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脸色不是很好:“没用的东西!”
“愿赌服输,梁兄,这银子我可不客气了。”一个身量有些矮的半大少年,笑着将一旁摆放的满满一盘银元宝搂进怀里,满眼得意。
“你别得意,我就不信没人赢得了你。”男人起身,沉声开口。
半大少年狂妄不已,大笑道:“我这霸王虎在这福瑞楼可是连赢了三个月了,你若想赢他,做梦吧!”
见着这一幕,沈静麟一时间跃跃欲试。
他平素比的那些蛐蛐都是普通货色,如今这比他长不了几岁的少年手里这只却不一样,通体黑亮,精神矍铄,方才那一场他虽看得不多,却也能看出它的凶猛来。
“还有没有要比的?”半大少年笑着看向四周。
沈静麟等了许久,这会根本就按捺不住,当下道:“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