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雁飞一直在容府养伤,冬青虽派了人盯着容府,可容府到底是尚书府,又不能盯得太紧,不过还是明确了雁飞男子的身份。
冬青自己呢,倒是借着和双鲤比武的由头进了几次尚书府,听到了关于雁飞的事情,说是这位公子是容府的远亲,家中落魄了来投奔容府的。
而这几日朝堂上,可谓是风云涌动,早在一个月前江州王家王端正,与昔日福王有染的事情就已传入了京城,当朝皇帝慈悲为怀,欲将他们流放,不料王端正却携一家老小畏罪自杀了,将自己的宅子烧得一干二净!
京城众人震惊之余,却又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昔日辉煌的太后母族会遭此重击呢?
这日上朝之时,皇上又提到了江州王家的事情,“江州王家毕竟是太后和贵妃的母族,朕也不愿再赶尽杀绝了,王端礼未曾参与到逆王一案中,朕又听说为人是不错的,朕想着便不削掉王家的爵位,让王端礼袭爵!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官员便窃窃私语起来,而后一个老言官颤颤巍巍地走出列,质问道:“不知陛下是听谁说的,他王端礼为人不错的?莫不是贵妃娘娘?陛下怎可偏听她一人之言!”
不等皇帝回话,又继续说道:“这与逆贼勾结之事,本就是要牵连九族的,陛下您宅心仁厚,不牵连王端正的九族,可也不能这般偏袒他王家啊!怎么还让王端正的弟弟继承爵位呢?他们应当被废为庶人!”
高台之上,皇帝神色不明,知道皇帝生气了,原本还窃窃私语的官员们连大气也不敢出。
容尚书不忍张大人被帝王训斥,示意户部尚书出言相救。
刘尚书没好气地瞪了容尚书一眼,随即出列,笑道:“张大人,您有所不知,这王家乃是江州的商户大家,也是江州的税大户,若真是将他们贬为庶人,谁来接手他们众多的商铺呢?这有现成的人不用白不用么。陛下此举也是想让他王端礼心怀感恩,更加卖力的交税啊!”
有官员听得此番话,也是纷纷附和,不知是谁喊了句“陛下圣明”,众官员便齐声连连喊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趁此机会,另一个言官袁大人赶紧将张大人拉了回来,见张大人还有些不忿,只得悄声说道:“老师莫要再气了。”
张大人也知自己这张嘴得罪了皇帝,也只得作罢,但到底是没同众官一起恭维皇帝。
皇帝心情明显愉悦了许多,倒不再计较张大人的话了。
而后,左相才出列道:“陛下宅心仁厚,但却不能不给王家一个惩处,依臣之见,还是降公为侯比较好。”
“嗯,朕正有此意!”皇帝说道。
右相听罢,也出列说道:“陛下,承恩侯虽为虚职,不过还是让他们一家入京为好。”
“也好也好,就这么定下了,诸位爱卿若无事,便散朝吧!”话罢皇上便向站在一旁的林公公使了个眼色。
“退朝!”林公公心领神会。
待出了宫门后,右相喊住了许景澜:“殿下请留步。”
许景澜转过身来,一看是右相,便上前说道:“外祖父有事?”
“怀瑜说许久未见殿下,甚是想念,请殿下到松雪楼一聚。”
许景澜轻笑一声,说:“是许久未曾与怀瑜相聚了,什么时候去?”
“明晚。”右相应了一声,又说,“殿下如今已入了朝堂,事务繁忙,但也要多顾着自己的身体。”
“是,多谢外祖父关心。”许景澜说道,“怀瑜明年的秋闱准备的怎么样了?”
“瞧他的样子应当是可以的!”右相笑着回道,看周围官员都散了,也知道他们走的慢,便说,“就说到这儿了,殿下,老臣告退了。”
许景澜应了声目送他离去,右相刚离去,冬青便过来了。
“殿下,刚刚容府有动静了。”
“什么情况?”许景澜同他朝东宫走去。
“雁飞和苏小姐乘马车离开容府了。”
许景澜皱了皱眉,说到:“你先去看着她们,孤还有事要办。”
“是,殿下。”
见冬青离去,许景澜加快脚步回了东宫,换下朝服后,和行书一起骑马去了燕山。
苏云照同雁飞一起到了燕山后,等了会儿容尚书,见到容尚书的马车后,两个人便上前去迎,容尚书下来了马车,便带着他们去了逆王的坟墓。
到达后,容尚书一边打理一座长满杂草的孤坟一边说:“知庭,许久未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今天是你的九周年,原本也没什么来同你说的,但是我带了两个孩子来看你,你都是见过他们的。”一边说一边把坟上的杂草扯下来,又对苏云照和雁飞说,“你们来,给他烧个香,磕个头。”
他二人连忙上去祭奠,等祭奠完后,容尚书才说:“想来你们也知道到他是谁了,他就是福王许知庭。”
容尚书接着说,“知庭,这是如切的外甥女,你和如切还去侯府看过她,这是如切的弟子,你也是见过的,如切不能来,所以我带她们过来,让你见见。”说着又长叹一声,惋惜道,“想当年你们打马过街,好几个翩翩少年郎啊。”
……
“容尚书好,想不到容尚书也会来看福皇叔。”许景澜在见到冬青后,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容尚书回过神来,向许景澜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今天是他的忌日,我这个做老师的应该来看看他的。”
苏云照和雁飞也在一旁行礼。
“不必如此多礼。”许景澜说道,又走到墓前,“皇叔,我来看您。”
容尚书看着许景澜祭奠许知庭,默默地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见许景澜完事,容尚书赶紧对苏云照说:“你先回马车上。我同太子殿下有些事要商量。”
苏云照听见容尚书并未说雁飞,有些奇怪,但未做言语,只是点点头,而后便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