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宁王之子
作者:安之雨   帝国首宰最新章节     
    这时,船夫见到画舫上人声鼎沸,怒形于色,便大声怒道:“你们这些人都把眼睛擦亮些,天底下哪有坏人在这个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做坏事的?

    他在救这姑娘的命,你们看不出来吗?只顾嗷嗷叫,你们有本事,没见你们有一个跳到冷水里去救人的!”

    又有一个妇人叫道:“那也不能如此非礼,这还让我们家姑娘以后如何见人?”

    这船夫又冷冷地道:“你们要是想要一个死人,就过来将他打走,然后你们抬死人回家去,这样可好?真是不知好歹。”

    听了这话,船上众人略一思忖,便觉得也对。就在这时,陈正南拍了拍那女孩的脸,那女孩突然脸一歪,咳了一下,有一口水从嘴中吐了出来,便有了气息,面色虽然还是惨白,可是手和脚却动了起来。

    船上的众人,眼见这姑娘给救上来的时候,躺在小船上动也不动,如木雕一般,而此时有了咳喘,手脚能动,又扭过头来看着众人,便都惊喜的叫了起来,更有人喜极而泣。

    这时,画舫上的两名船夫靠过来的:“快把我们小姐送过来吧,我们在上面接着。”

    陈正南慌忙将刚才自己脱下的粗布衣裳,搭在小姐因为湿透了而玲珑剔透的身上,蹲下去将她抱起来,船夫用力地稳住了小船,靠近画舫,

    画舫上的两位船夫伸手接着,陈正南从下面紧紧托住那女孩子腰身和屁股,直到上面那两名船夫完全接稳了,才撒了手。

    见陈正南身上只穿着湿透的中衣,眼色灵光的王可连忙打开包袱,将陈正南先前穿的那一身锦衣取出来,给陈正南胡乱地穿上。

    这时,只听到画舫上的人慌张地说:“赶快靠岸,快送小姐回家。”

    又有人说:“赶快送到仓里去,让闲人出来,先让小姐脱了湿衣裳,将那后生的干衣裳换上,别再冻着了最是要紧。”

    陈正南才换好了衣裳,小船便也靠了岸,王可取出两枚银币给了船夫,船夫喜不自禁,陈正南背了包袱和王可上了岸。

    就在这时,五六条大汉迎面而来,为首的大叫道:“拿住了,就在这里!”

    陈正南因为刚才的变故,还没有回过神来,哪里料到这突然而来的事,猝不及防之下,两只胳膊、肩膀便被三个大汉抓住了,另外一个大汉抱了王可便走,又有一个大汉护在身后。

    只是,这一次让人奇怪的是,王可却没有惊叫,转眼间便和那两人消失在昏暗中喧嚣的人群里。

    拿住了陈正南的这三个人,干净利索地摸出了黑铁的细锁链,三两下将陈正南双臂两手紧紧锁住,背在身后,推搡着他往前走。

    陈正南大叫:“你们是谁?光天化日怎么能够随便抓人,还抢了人家的孩子?”

    那为首的大汉笑道:“抢人家的孩子?那不正是你做的事吗?你这歹人反倒有理啦,真是荒唐可笑。”

    陈正南道:“我如何抢了人家孩子,我几时抢人了?”

    为首大汉笑道:“宁王的世子从早到晚被你挟持了一天,全城不安!你居然带了他在这里游街逛景,真好雅兴。只可笑,你现如今还不承认!”

    听了这话,陈正南当即呆若木鸡!这才想明白,自己从遇见王可以来,他言谈举止和普通人有太多不同,出手便是银币,要吃的居然是臭豆腐,

    要买的居然是平常老百姓不愿意穿的麻布粗衣裳,算命的算出极贵之命,又要去听什么大鼓,这才想明白在饭店里为什么会有人对他出手,听大鼓书的时候,旁边那屋里说宁王家的事,原来是为了王可。

    如此说来,这王可看来是和他撒了一个大谎:他并非什么家中父母外出,只有一个老仆,极有可能他是私自离家出走,要到外面无拘无束放荡一天,

    寻一个彻底的逍遥自在,结果却撞到自己结了个伴,就成了一个大冤种。

    想到这里,陈正南不禁哑然失笑,暗叫一声:我操,居然给我遇到这种事,给人玩了都不知道。这也真是够操蛋的,

    每次,只要我一和王爷有点什么瓜葛,到最后总得倒霉,上次和晋王下棋,差点丢了命,这次和宁王的儿子玩了一天,又被当成人贩子!

    当下,他也就明白了这些公差为何这样对待自己,说来自己并不冤枉,也是咎由自取。

    到了夫子庙门前,那里拴着几匹马,几个大汉便上了马,用铁链牵着陈正南沿大街往南走去。

    跟在几匹马的后面,陈正南穿过人群熙攘的长街,走过大石狮子面前,回望灯火明灭的十里秦淮,青石路长,不见尽头。

    江宁县县衙。

    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张知县居中而坐,左右是师爷和书记,两边衙役们手持水火棍站立两侧。陈正南走向前去,冲上面一拱手,算是行了礼。

    张知县勃然大怒,拍案骂道:“这歹人怎么如此无理,见了本县居然不懂下跪!给我打!”

    旁边便有一个领头的衙役过来,拿了水火棍朝陈正南的后腿弯打过去,陈正南轻轻一跳闪开,顺势一掌推到衙役胸前,那衙役顿时站立不住,腾腾腾往后连退几步,倒了下去,后面几个衙役连忙上前扶住,他才没有摔倒在地。

    其他衙役一见如此,都慌得手持水火棍冲陈正南围了过来要打,陈正南一声大喝:“全都给我住手,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众衙役见陈正南穿了一袭锦衣,眉宇之间气度不凡,又听他这一声大喝,当即便愣了一下。

    这时,陈正南向张知县叫道:“知县大人,敢问你可是七品的官身?”

    张知县听了陈正南方的话,也给惊住了,便站起来道:“我自然是七品,你是何人?为何问这话?”

    陈正南道:“我这般问你,自然是有原因,也是告诉你我为何见你不跪?”

    张知县忙问道:“是何原因?你快说出来!”

    陈正南哈哈一笑,道:“你我同朝为官,我是从五品,你是七品,我怎能跪你?”

    听了陈正南这话,张知县目瞪口呆,可他仔细再看陈正南,见他只有二十岁上下,哪里肯信,便叫道:

    “你这少年后生,休得在这里信口雌黄,你这般年轻,莫说从五品,便是从九品,也是难于上青天。”

    陈正南哈哈一笑,道:“知县大人,实不相瞒,我起步就是从九品开始,哪里有过从九品?你只当我是和你开玩笑,我哪里有工夫和你玩乐?”

    这时张知县缓过神来,认定陈正南是个骗子,便将惊堂木一拍,叫道:“大胆,你姓氏名谁,你如何挟持了宁王世子,还不快从如实招来?”

    陈正南冷哼一声:“知县大人,如果我是坏人,我会挟持了宁王世子在街上随便闲逛,到处喝茶吃饭,到了夜里又去逛秦淮河吗?

    如果世子被我挟持一天来,他并没有被我捆住手脚,堵住嘴巴,缘何不逃跑不呼救?你觉得世间有这样的挟持吗?”

    张知县听了陈正南的话,

    觉得果然有理,仔细想来,自从上午宁王府报了失踪案之后,首先往街上派出捕快差役寻访的便是江宁知县。

    最初,他也是从茶馆里得到消息,说世子和一个锦衣公子喝茶,和人冲突之后,世子扔下一枚银币,两人便从容地离开了。

    之后,饭店的伙计来报,发现世子踪迹,也是说两人有说有笑,同进同出,并无异样。再加上,两人晚上同游秦淮河,这也不符合挟持的形状。如此说来,难道其中有误会吗?

    想到这里,张知县问道:“你是何人?从何处来,到江宁所为何事?为何与宁王世子搅在一块待了一天?”

    陈正南道:“知县大人,本人陈琪配,目前在淮河巡防大营任守备一职,来金陵是要访问原兵部侍郎李立仁先生,昨日刚到金陵,今日想游玩一下,就在茶馆里遇到了宁王世子。”

    当下,陈正南事情的情形原原本本和知县说了一遍。知县听他说完,很是诧异,又半信半疑,怎么也不相信他如此年轻,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守备一职。

    张知县自然知道,守备的官品比自己高,他犹疑不定中,一时左右为难,最后只得说:“你说你是官身,可有证据拿来?”

    陈正南哈哈一笑,道:“我到金陵之后,下榻在玄武湖旁边的客栈里,行李中带了淮河巡防大营的牙牌,大人如若不信,可派人去取了来,一看便知。”

    张知县听了这话,当即对陈正南的话信了一半。一来他也看出此人虽说年轻,可是气度非凡。又想,他既说自己在军营里任职,

    刚才他的身手自己也看见了,只身在这十几人持棍的大堂上浑然不惧,随便就敢动手击倒差人,可见不仅是有武功在身,胸中更有底气,

    不然一般人哪敢在这大堂之上动手呢。又想,他同宁王世子玩了一天并没有伤害他,宁王世子全身而退回了家,告他挟持自然也是站不住脚的。

    如今他又说,来金陵要访问的人是兵部归隐的李尚书,于情于理都讲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