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阮唐瞬间有些激动,抽泣着说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这两个孩子,傅安是你妹妹,可这两个孩子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傅景天蹙了蹙眉,声音变冷了些:“是我的孩子又怎么样,给我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个,可傅安的命就一条!”
话说出口,傅景天就后悔了。
好像有些过了。
明明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虽然结果是一样的。
阮唐被男人的话伤到了。
是啊,她算什么?对他来说不过是万千人中的一个,谁都能给他生孩子,不是非她不可啊!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滴答滴答的滴在了她冰凉的手背上。
阮唐觉得此刻空气好像都静止了。
如果能停在这一刻多好,可没有假如。
要不了多久了,他一定会打掉她的孩子。
想到这儿,阮唐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泪水,倏然起身,头也不抬的走到病床边,躺了上去。
她赌气一般用力的盖上了被子,连头都藏在了里面。
傅景天蹙眉看着她一系列动作。
到嘴边安慰的话也因为不知道从何说起,而收了回去。
他听力极好,几乎是被子里一耸一耸动着的时候,他就听见了细微的抽泣声。
她哭了……
他确定。
可好像事已至此,没有任何办法能打破僵局。
心里有些烦闷,傅景天抬步出了门。
他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台,向远处眺望。
此刻已经深夜了,周围很安静,连虫鸣声都没有。
男人从兜里摸出一支烟,单手点燃,烟雾瞬间笼罩了他脸上的表情。
一支烟还没燃尽,走廊上传来了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
在深夜,格外“响亮”。
韩清一下电梯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的boss,他快步走了过来。
“傅总,医院那边刚才联系我,说阮小姐的母亲阮玲美女士这周五就可以安排换肾手术了,肾源那边的体检也都做完了,楚家挺配合的。”
“嗯”
“傅总,要不要告诉阮小姐一声,她妈妈手术的事情,毕竟换肾不是小手术,万一……”
傅景天好半天没说话。
“先瞒着,万一那边有什么事情,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特殊,承受不住,等手术做完再说。”
“好的,傅总,那我明天早上来接您去公司?”
“嗯。”
韩清知道boss心情不好,微微欠了欠身,就走了。
傅景天又在窗边站了很久,才回病房。
病房里,女人已经睡着了,睫毛上亮晶晶的,很明显刚哭过。
男人立在床边,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在被子上投射出一大片阴影。
他的视线从阮唐的脸上,逐渐下滑移到女人的肚子上,停留了许久,藏在暗夜的凤眸不可察觉的溢出丝丝不舍……
-
第二天上午,阮唐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傅景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办公桌上东西都还在,茶几上昨天吃剩的打包盒也都清理干净了,只是那个陪护床上得被子整齐的叠着。
不知道他昨晚是没回来,还是回来了没睡。
看不见他,阮唐倒也觉得清净。
每天对着他,她是真的难受,那种对命运的无奈感,每当他出现都会强烈几分。
之后几天,傅景天每天都在她睡着的时候过来,早上她醒来之前离开。
明明两个人没有碰面,也没有人说过他来过。
被子每天都那样,没动过。
办公桌也和第一天放着的时候一样。
但阮唐就是知道他每晚都在这。
因为每天晚上半梦半醒之间,她总能感受到被他身上那股子沉香味儿包裹。
这些天傅景天为了不和她正面冲突,每天来了就坐在床沿静静的看她,也不做什么,就坐一整晚。
以至于这些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男人眼底生出了明显的黑眼圈。
日子很快到了阮玲美手术的这天。
阮唐本来不知道,还是楚康打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到,她才知道。
挂了电话,她第一时间打给了傅景天,但冰冷的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不死心又打了几个,当然中间也打了韩清的电话,都是一样的结果。
谁也联系不上。
阮唐有些着急,她穿着拖鞋打开病房门,果然外面有两个魁梧的保镖在守着。
她壮着胆子开口:“大哥,能帮我联系到傅景天吗,我有急事。”
保镖面色很冷,没说话,但手上的动作证明他听见了。
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怎样,保镖特意开了外放,阮唐自然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是和她刚才打过去一样的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此刻真的着急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准备硬闯出去。
她刚一有动作,保镖就伸出手,但小心翼翼的,明显怕伤到她。
“阮小姐,您别让我们为难,没有傅总的同意,您是出不去的。”
“可傅景天他人找不到啊,我现在有急事,我妈在做手术,我必须得去陪着。”
“阮小姐,我会继续联系傅总,联系到人第一时间通知您,您先进屋休息吧。”
看着门口两个保安毫不退让的语气,阮唐无奈的转身回了病房。
她坐在床上,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手上不停的拨着傅景天的电话,但那边始终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知道打了多少个之后,阮唐终于泄气的瘫在床上。
她人是出不去了,只能暗暗祈祷妈妈手术顺利了。
此刻脑子开始逐渐回笼。
傅景天明明早就知道今天是妈妈手术的日子,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他是什么意思?
是怕她带着妈妈和孩子跑了吗?
那她对他来说,算什么,只是傅安的救命药吗?
除此之外,他对她,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吗,哪怕一点点……
也对,他要是但凡在意她一点点的话,都不会把她关在这,等着打掉孩子,等着上手术台。
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雪白的床单上,消失不见……
没多一会儿,床单上就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