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天将阮唐的衣冠冢葬进了傅家祖坟,把她的排位立在了傅氏老宅的祠堂。
以夫之名。
傅老夫人知道后也没反对。
之前已经认了阮唐做干孙女,也一直想撮合他们在一起,本来他们领证了该是个好消息,但这个消息竟然是以如此悲伤的情况出现在新闻里。
人死不能复生,终究是遗憾了……
虽然没找到遗体,但傅景天还是挑了时间安排了正式的下葬仪式。
下葬那天,天很阴,飘着毛毛细雨。
傅老夫人因为不忍看到这悲伤的场景,没去。
阮唐没什么亲人,偌大的傅家祖坟,只站着傅景天一人。
韩清和沈厝远远的在山下等着。
雨中,男人没有打伞,穿着全黑色的西装立在墓碑前,被打湿的碎发垂在额前,俊美的侧脸染上几分悲伤,整个人看起来落寞又萧瑟。
男人站了很久。
从上午站到了傍晚。
他好像不会累一样,一动不动。
直到天边飞过一只大雁,他矗立的身形才又了些许变化。
傅景天抬眸看向天空中的移动的物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随着它移动着,直到大雁消失在视线里。
他又看了看大雁消失的方向,微微垂下头,看着碑上阮唐微笑的照片,眼眶有些湿润。
那张照片还是他们领证的时候拍的,韩清让人将阮唐的照片单独裁了下来,放在了上面。
所以到她死,竟然连张单独的照片都没留下。
存在感是多低啊!
傅景天又深深的看了眼墓碑,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刚到山脚下,韩清就迎了上来。
“傅总,赵倩已经被抓到地下室关着了,没和楚小姐关在一起,您看要怎么处置。”
“现在回去,我亲自审问。”
“好的,傅总。”
**
海宸别墅。
傅景天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眸,看着某处,不发一言。
赵倩站在茶几前,战战兢兢。
从被抓住关起来,她都没觉得害怕,但现在站在这儿,她竟然觉得冷汗直流。
周遭的空气透着死寂,那种不安不断扩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景天抬眸看向面前的赵倩,声音冷的不能再冷:“说吧,做了什么?”
赵倩心里慌的不行,但面上尽量维持着镇定:“傅少,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您把我抓到这来,是为什么,您已经把婷婷关起来了,难道还要对我们整个楚家下手吗?婷婷可是怀了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难道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吗?”
提到孩子,男人眼神有了一丝波动。
赵倩以为自己说到了什么关键之处,连忙继续开口:“傅少,您也不想闹的太难看吧,傅家这么大个家族,傅氏集团要是爆出什么丑闻,对您影响也不会小的,婷婷一心一意的跟着您,您现在把她放出来,我们楚家可以既往不咎。”
话落还站直了些身子,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
傅景天猛的盯住赵倩,话却是对她身后的韩清说的:“去,找医生过来,做流产手术,做完了再关起来。”
韩清微微颔首迅速侧身退了出去。
听到男人的话,赵倩瞬间慌了,激动的语无伦次起来:“傅少,那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打掉他呢,我一定要告诉媒体,你杀掉自己亲生骨肉,你是个杀人犯!”
相比赵倩的崩溃,傅景天看起来不要太平静。
甚至平静的有些可怕。
他仍然看着面前的女人,声音比刚才更阴冷了:“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去了昆仑钰之后你做了什么?”
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出来!
婷婷现在孩子保不住了,要是再说出来点别的什么,他们母女怕是得都死在这!
思及此,赵倩死不承认的信念更坚定了。
“傅少,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那天只是去了昆仑钰一趟,想缓和一下我们家老楚和阮唐的关系,但是被保镖拦住了,我也没上去楼,之后我就走了。
我知道阮唐死了,您找不到她的尸体很生气,但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河里,尸体找不到不是很正常的吗,您也不能因此将事情归咎在我们身上吧,就算是泄愤你也不应该找我们家啊,她自己跳楼赖谁!”
傅景天毫无波澜的眸子,终于有了波动:“我再说最后一次,你到底做什么了?”
赵倩立刻否认:“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回答的速度太快,反倒像是在急于撇清自己。
傅景天冷笑一声,真的很冷。
他像来自地域的判官一样,缓缓说道:“那你是怎么知道阮唐跳楼的,还跳在了河里?”
赵倩一时语塞,新闻上确实没说过阮唐跳河里的事情。
是她安排的人在现场拍了照片,确认那丫头已经跳楼绝对活不成了,她才付的钱。
正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傅景天再次开口:“把她给我带下去,不用留了!”
沈厝朝着两个保镖比了个手势,保镖迅速上前拉住赵倩的胳膊,将她往外拖去。
被拉住了赵倩瞬间疯狂起来。
“傅景天,你才是害死阮唐的罪人,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死的那么惨,你为了救你妹妹,你就要舍弃她,你关着她,看着她,不就是为了怕她不救你妹妹吗?若不是你非要拴住她,执意要打掉她的孩子,她早就远走高飞了,如果她走了,婷婷的孩子也不会是没爹的私生子,我也犯不上搞一场大火烧死她,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害了她!”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客厅里没开灯,渐黑的夜色慢慢将男人完全笼罩住,只有洒下来的月光,照在了男人冷硬的下颚线处。
一滴泪缓缓的滑落至下颚,然后滴落,消失不见……
从那天开始,傅景天更冷漠了。
他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对任何事情都毫不留情,杀伐果断。
好像断情绝爱一般,再也没有笑过。
一度成了广城媒体盛赞的痴情好男人。
传闻他对亡妻念念不忘,不和任何女性接触,就连雌蚊子都避之不及。
传闻他爱她爱到终生不娶。
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