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空。
小分队的其他猫拉着海荡,另外找了一个稍微远点的大石头,排排坐好。
距离太远他们听不到在说什么,干脆就欣赏海景,等之后小青说给他们听。
这期间,白糖和圆雀尝试与海荡搭话。
今天一天差不多都是在住处外度过。
这位每到饭点就精准上菜投喂的小猫猫,收获了大多好感。
毕竟,“猫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全世界都通用这句话。
。
后半夜的时候,墨紫又带着小分队偷溜了回去。
与墨紫和海荡分别后,小分队摸进住处后聚在一起。
等小青缓过来后,一起听墨紫说过的话语。
她说,无面很怀念眼宗的雪,很想回去。
墨紫问过她,那为什么不回去?
“舅母开心最重要,阿紫会给舅母打掩护的!”
“你还太小啦,不可能哒,我会不允许哦。”无面只是笑着,笑的看起来更像是哭,“我也很想回去啊。”
墨紫猜测无面回不去,可这背后的原因她也不清楚。
在小路修好之后,墨紫得不到墨邪的批准,时常会偷偷来到这里。
替死去的无面,遥望那不可能回得去的方向。
小青现在还回忆得出那片大海的颜色。
像璀璨的宇宙一般流动着,星浪不断拍打沙滩,跃进眼底。
“难道大海也会流泪吗。”记得墨紫提出的这个问题。
“它流的泪,会像阿紫一样多吗。”记得她自问自答。
也记得,自己什么别的话都没有说。
只是顺着下一次海浪拍打大石块的时候,很顺畅地说了一句——
“我陪你一起。”哭也好,什么也好。
“……姐姐。”这些年来走过,只有你和海荡两只猫了,很痛苦吧。
记得墨紫惊讶地抬起头看过来,定定地看了她两眼,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爪,轻轻地笑着。
“你叫我‘姐姐’……”
小青还记得,墨紫既欣喜又安静地笑着哭,泪无声无息地落着,眉眼间喜哀交织,呆呆地重复:“你叫我,‘姐姐’……”
“嗯,”小青更记得,她犹豫再三后,压下询问母亲下落的想法,抬爪抹去墨紫眼角的泪珠,“姐姐,没事了。”
深夜的海边不再孤寂。
这次,墨紫有妹妹陪她一起看海,一起哭。
。
几天后,墨紫被墨邪召见,要求重新修习“水无相”。
拾起这一段,十年前自无面来到后,就搁置的身宗禁法的时光。
“我不修。”墨紫拒绝。
多年过去,她早就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女猫了。
就算墨邪将“水无相”的具体功效瞒的很紧,但他急切的态度,还是让墨紫起了疑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无面之后墨紫又重新拥有了妹妹,亲情的寄托有了锚点,舅父就相对不重要了。
墨邪停顿了会,余光落在墨紫的脸上观察着神情,又道:“要想打败‘黯’,这是必须的步骤。”
“打败‘黯’?!”墨紫站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说他于十年前被你击退,已无力再来?”
身宗被入侵时那样地狱般的场景,被重重保护的墨紫也是见过几次的。
她被保护,就意味着与战场的信息脱节。
也因此,得知的版本是“墨兰力竭、墨邪以秘密法器击退‘黯’,身宗成为唯一没有沦陷的宗派”。
这么多年虽然也有过疑心,但“黯”当真没有再来犯,一些不合理的细节就被压在了心底。
“阿紫,你要听话。”墨邪也站起身,似乎也满是无奈地说,“我也是才得知,‘黯’要重新攻打身宗。”
在墨邪的描述中,身宗是“黯”的一块心病,如今他要卷土重来,捣毁身宗了。
要想再次打败“黯”,无疑,最后还得需要那个秘密法器。
但墨邪已经使用过一次,再次开启的效果大不如前,不确定能否击退“黯”。
要想身宗的百姓和京剧猫不受磋磨,只能让同样拥有宗主血脉的墨紫,来担当这一次启动。
而要想开启这件身宗守护多年的秘密法器,第一要素就是,得修习水无相。
“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墨紫已经摆明了不信墨邪了。
墨邪不动声色,将墨紫暗藏戒备的神色一览无遗,开口:“我无法证明。”
以他的戏本上的设定,他再一次开启法器没有意义,说不定还会提前吸引来“黯”的注意。
“信不信皆由你,小宫主。”
墨邪说完,留下一本封皮印着“水无相”大字的秘籍,款步离开了。
绒嬷嬷一直在庭院外等候着,墨邪踏出门槛后便随口嘱咐她:“去查查那几只小野猫。尤其着重,和我那被她母亲狠心送走,流落在外的小外甥女适龄的女孩。”
“小野猫”指的是小分队,这一点墨邪知道绒嬷嬷心知肚明。
“是。”她应下来,俯身告退后离去。
墨邪临走前停住脚,转身看向身后。
墨紫背对着他,正一只猫坐在凉亭中,低着头许久未语。
她在纠结,这一点墨邪无比肯定。
无面养出来的丫头坏不到哪去。
阿紫就算疑心墨邪心怀不轨,最后,也一定会因为不敢轻易赌百姓性命,遂了她舅父的意。
“呵呵……”墨邪低声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当然知道外甥女早年修行“水无相”留下后遗症,再加上心中有事。
因此视亲猫为前进的动力,一旦失去目标,指不定精神会错乱到什么程度。
如今无面那家伙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墨邪一时不察又露馅,阿紫应该早就受不住才对。
几个月过去,好不容易在几天前,有了些情绪崩溃的苗头。
短短几天过去就恢复如初……
那几个小家伙定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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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宗待客厢房之一。
“什么?!”明月猛地转过身,直视墨紫,“你确定他让你修行‘水无相’。”
墨紫轻轻点点头,深呼一口气后说道:“你们放心,舅母教导过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会承担起我的责任。这次来只是和你们说一声,往后——”
“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