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郑校尉好像不参加斗将。”阿山脱口而出。
“嗯?”沈唯真端着茶盏有些诧异。“这种出风头的事,那家伙怎么可能不参加?”
“那还是世子厉害嘛。”阿山狗腿地给沈唯真捏起肩膀。“郑校尉头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过小的也是刚才隐隐约约的听到将军们谈话时说到的。”
“说是王爷顾虑郑校尉头上的伤,不允他参加。”
“哦~那真是可惜了~”沈唯真看着郑远的背影放下了茶盏,本来还想给郑远那个家伙一个实在的教训,让他以后别再没事找事的给自己使绊子。
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自己真的就是轻轻挥了一棒,还给他打出重伤了。
不过想来这九江王也有些可笑,父亲吴王虽然也偏心大哥,但到底那是嫡妻长子。九江王却对着自己的儿子不亲,把一个外人的孩子当成眼珠子。
还好她不是真的苏凤清,若是那个小少年在这里,不知道会如何伤心呢。
看台下的郑远也是心中焦虑,斗将不像对抗演武还需要严格的抽签层层筛赛。斗将不论兵士将领,但凡对自己的武艺有信心的都可以登上擂台挑战。
现在演武场的擂台上已经有人开始比斗,他抚了抚头上的绷带。军医嘱咐他伤口刚刚愈合,万不可再激烈刺激,不然伤口爆开又要养上好一阵子时日。
可是他不甘心!这个机会他不会放弃,从九江王那里他得知世子是真的失忆,如今连苏家的家传枪法都忘记了。
九江王这月来都在重新教导世子枪法,每次都叹气而归。
而他自幼被九江王带在身边,九江王也对他视若亲子倾囊相授。他一定要在众人的面前打败苏凤清,让苏凤清知道自己比苏凤清更适合学习苏家的枪法!
随着擂台上比斗如火如荼的进行,沈唯真也是看得心头火热,终于是忍不住也跳上了擂台。
郑远瞳孔一震,不自觉的抬头去望九江王。却发现九江王也在注视着自己,那眼神似乎在规劝他不可轻举妄动,以保重身体为要。
郑远咬紧了牙,他自幼父母双亡,虽然被九江王接进了王府后院却受尽了怠慢欺凌,是九江王救出了他。
虽然知道苏凤清才是九江王亲子,但他仍是忍不住要去与他争夺在九江王心中地位的高低。
如果违逆九江王会使得他不快,可郑远不甘心,不甘心!他比苏凤清要优秀!要一定要让九江王彻底对苏凤清失望,他要做九江王心中独一无二的儿子!
郑远在心中反复纠缠选择,沈唯真却已连胜十一人。台下全是兵士的喝彩欢呼。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一个雄浑粗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原来是刚被沈唯真打败的九江王副将陈将军回到了看台上。
他边走边整理自己的衣衫,笑着恭维九江王道:“世子如此年纪武艺便已精湛如斯,已有了王爷年轻时的风采!”
“有这样的继承人,何愁我九江军不坚如磐石军心大振!”
九江王笑着与他点了点头,心中暗骂了句马屁精。老子在苏凤清这般年纪在草原上与鞑靼人厮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给哪个校尉扛旗呢。
只是他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台上的儿子身上,这一路斗将他看得十分清楚,特别是儿子与陈将军比斗的这一场,虽然儿子武艺精妙但完全不是他苏家的枪法。
虽然儿子说失忆忘记了,这月他也悉心教导过,可儿子的身体仿佛也忘记曾经修习过自家的家传武艺,一点肌肉记忆也无。
他虽然忧心儿子已经十四岁了,再从头修习枪法会不会太晚。可从今天儿子斗将的表现来看,完全是杞人忧天。
只是儿子使出的这枪法…………九江王皱紧了眉头,这枪法比自家武艺更刚猛豪横,他隐隐约约地也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九江王猛的攥紧了王座的扶手,用力之大让身边的沈晋文微微侧目。
对了,他见过的,是沈家的枪法!此沈家非沈晋文的沈家,而是大燕皇族的沈家。
在老九江王横守江州的他的少年时期,朝廷曾派遣过当时的老赵王前来支援。儿子今日使出的这套枪法,像极了老赵王当时使用的武艺。
可儿子是怎么学会天家武艺的,难道是长宁?不、不可能,九江王自嘲地摇了摇头。
虽然他与长宁已经成为了一对怨侣,但长宁爱他至深,绝对不可能教导儿子学习沈家的枪法。
就在九江王百思不得其解时,台上的沈唯真已是热身完毕越战越勇,这战斗的感觉仿佛让她回到了还是广安郡主的时候。
她大笑着向擂台下高喊,还!有!谁!?
台下的兵士们欢声雷动,高喊着世子喝彩。郑远终于被这一幕刺痛了眼睛,他咬牙卸掉佩剑走向校场跳上了擂台。
“咦?”沈晋文捋着胡须诧异地出声。“郑校尉的伤痊愈了吗?”
九江王被他打断了思绪,抬眼望去只见郑远已经抽了一杆木枪,站在了沈唯真的对面。
“远儿!”九江王失态的站了起来,他不是吩咐过远儿不可冲动吗,他伤了脑袋若是不好好休养万一伤口再裂开怎么办!
沈晋文侧目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那些大老粗部将也三三两两的因为九江王的失态而互换眼色、窃窃私语了起来。
对于九江王对待郑远超出常理的关爱,沈晋文也很不解。作为苏凤清的老师,他在清楚不过这是怎样一个贴心的孩子。
但众人面前他不好多言,只能卷起手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九江王要赶下看台的行动。
“王爷。”他出声道。“既然已经上了擂台,若是不战而退,对郑校尉来说更难堪。”
沈唯真只见眼前一闪,郑远就跳上了擂台,她笑得更加狡黠。
虽然她不认识郑远,但从长宁公主与阿山的叙述中也摸清了郑远的性子。她一口气连胜十一人,连陈将军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她就不信激不起这郑远上台。
“哟~”她单手将自己的木枪扛在肩上,吊儿郎当的出声。“这不是被我一棍打成重伤的郑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