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怪力乱神的无稽之谈!”张三老爷听了妻子的叙述,不以为然甚至有点生气的道。“这你也信?我看你跟她一起失心疯了!”
“这根本就是她胡诌出来,想骗你就范的借口!”
他气的来回在房中踱步,张玉蔷真是太叫他失望了。老太太给 了他两条路,他一条都舍不得选。父母为了她操碎心了,她居然还在编故事骗她母亲!
“老爷!”张三太太揪住丈夫,将他拖到身边附耳道。“你可知她说那陆寻是谁?”
“她说那陆寻其实是叶家二房的儿子!”
张三老爷怔住了,叶家,京城数得上名号的叶家就那么独一份儿,他不用问都知道妻子说的是大姐嫁入的叶家。
但是叶家二房……
张三老爷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捂住妻子的嘴巴。“你疯了!这也敢胡说?!”
张三太太扒开他的手压低声音怒道:“你怕什么!秋琴守在外面呢!”
“难不成咱们这床底下还能有锦衣卫蹭出来不成!”
“这是我胡说吗?这都是蔷儿明明白白说出来的!我一个字都没敢错!”
“蔷儿才几岁,她能知道当年的事儿?咱们家谁又敢说这件事儿?若不是、若不是她真的……”
“若不是她真的多活了一世,她能知道当年前太子在云南遇刺的事儿?!”
张三老爷又是连忙捂住妻子的嘴巴,祖宗,可别说了!他扶着妻子坐下,自己又焦躁的来回开始踱步。
半晌他吼叫起来。“来人!来人!”
王妈妈应声从外面进来,张三老爷面色沉沉地吩咐道:“去,把老三老四都叫到采薇园去。”
王妈妈迟疑地看了一眼张三太太,见她向自己摆了摆手连忙去办了。
“这事儿,我得亲自听她说。”张三老爷背着手在妻子身边气呼呼地转圈,“这种、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儿……嗨!”
张昀和张曜这时都在自己院子里用晚膳,听了父亲召唤,虽然都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但仍是乖巧的整了衣服去妹妹的院子里报到了。
俩人在穿廊上相遇,全都搞不清楚父母是要做什么。可等进了张玉蔷的屋子,在暖阁里与母亲一并听完了父亲问妹妹的那些话,两兄弟也是整个人都怔住了。
张三老爷与张三太太不同,到底是一直在官场里沉浮,他看的比张三太太更多更远,问的也更多是关于自家与其他大事。
但张玉蔷如今也冷静下来了,不再像母亲当时询问自己一般什么都招了出来。
除了已经说出来的陆寻的身世,她将其他的事都模糊化了。连重活一世的说辞也变成了大梦一场,无论张三老爷怎么问,除了她愿意说的,其他的都以不记得了糊弄过去。
张三老爷何等的精明,一眼就看出来她在隐瞒。但是张玉蔷一会儿重生,一会儿做梦,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他隐隐的想认定这是大女儿为了逼父母就范编出来的谎话,说不出来的部分都因为是她编不出来,而说不出。
但是陆寻那个身世……却好像在荒诞中带上了一丝真实,当年在云南前太子遇刺身亡,英国公府的叶二老爷也因随侍遇难,只有叶二太太逃回了京城……
但是当时叶家二房小公子的尸体也是找到了的,那这陆寻又是哪里蹦出来的?
虽然年龄都能对的上号,但张三老爷还是不太想相信张玉蔷这番怪力乱神的说法。
只是他吩咐丫鬟们把张玉蔷押了下去,转进暖阁想与妻子儿子们说说看法时,见张昀都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而小儿子……
而小儿子好像害羞多过惊讶似的,这个混世魔王一般的小子居然涨红了脸,依着他母亲坐着一句话都没说。
“曜儿,你怎么了?”张三老爷开口询问道。
冷不防被点了名的张曜惊得跳了起来,他支吾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我相信四妹说的话……”
这下张三太太和张昀也都惊呆了,别说张昀了,就连张三太太对这件事儿也还抱有几分不可置信,怎么小儿子这么轻易就信了?
“四妹说、说……说我跟杜、杜家妹妹成了亲……”张曜对着手指,满脸通红的道。
“我、我的确……对杜家妹妹……”
张三太太:……
张三老爷:……
张昀:等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张玉蔷在招供自己知道的前辈子的事儿时,虽然把沈唯真与陆寻的婚事儿抹了,但是张昀两兄弟和张玉薇的亲事倒是没有差错的讲了出来。
“这事儿……我谁都没有告诉!”张曜红着脸继续辩解道。“连我哥都不知道!”
“但是我心里已是非杜家妹妹不娶的!”
“你闭嘴!”张三老爷不想理这个傻蛋,小儿子一向没大儿子有城府。
虽然他们夫妻的确是不知道他居然看中了杜老将军家的女孩儿,但就他那个性格在哪里漏了口风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会知道。
谁知张昀沉思了一会儿,出声支持弟弟道:“父亲,我也相信四妹说的话。”
然后在父亲凉凉的与弟弟热切的目光中,他淡淡的开口:“就以弟弟这个捂不住话的性格,居然连我都不知道他心悦杜家妹妹。”
“而弟弟这个性子,决定了绝不会更改,那他将来是一定要娶杜家妹妹的。”
“从这点看,四妹说的话的确是有一些可以相信的。”
“但儿子也看得出来,四妹说的话中依然有不尽不实之处,不如……”说罢他向父母和弟弟都招了招手,一时间张家三房的四个主子头碰头的挨在一起,在张玉蔷的暖阁中密谋起来。
禁宫中,御书房依然是灯火通明,天元帝一边看奏折,一边听着殿下的人汇报沈唯真今日的行程。
“……最后苏世子去了祥云阁吃了茶点,期间没有任何人拜访,之后就回宫了。”锦衣卫指挥使汪玉正恭敬地跪在殿中,他红色的飞鱼服在光可鉴人的玉石地板上映出一片红影。
“嗯,下去吧。”
天元帝又拿起一本奏折,等汪玉退了出去,冯公公招了招手,一直等在门口的小内侍就被引了进来。
“今日太上皇与九江王世子都说什么了?”天元帝翻着奏折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内侍如汪玉般,一字不落地将今日沈唯真与太上皇那番对话都讲了,说完话便垂着头不敢再出言语。
“哼,他真这么讲?”天元帝似乎心情好了一些,手中的折子也放下了。“看来苏远意真不是个好父亲啊。”
“是。”小内侍又叩头道。“苏世子抱怨九江王殿下时,表情也十分气愤,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九江王殿下偏心那位叫郑远的校尉。”
“嗯,下去吧。”得了皇帝的命令,小内侍恭敬的叩头起身,倒退着出去了。
“你去,跟皇后说……”天元帝提起笔随便勾了下那些烦人的请安折子,就扔在了一边。“就说近日多宣柔嘉县主进宫请安。”
冯公公早已躬身凑到了皇帝身边,等着他继续吩咐。
“嗯……等天气暖和些,就早点将今年的春宴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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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嘶,咩咩要说一下,陆寻并不是什么白莲花哈。他虽然没有主动作奸犯科同流合污,但是上头给派的脏命令他都顺从了。
陆寻是那种想要做个好人,但只能被权势裹挟随波逐流的人,努力的做好人但真不能称为好人的非常真实的人。
还有他的终极目标是吃软饭哈哈哈,上一世的确是吃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