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戛然而止后,几乎是同时一名丫鬟推开了后罩房的窗户,与已经退出了好几步站得远远的沈钧打了个照面。
“殿、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那丫鬟面色潮红,衣衫领口也有些凌乱,只是她一眼就认出了对面的沈钧,赶紧回身出了屋子又紧紧地关上了房门,出来给沈钧行礼。
“呀~”沈钧装作被她吓了一跳的样子道。“原来屋子里有人呀。”
说罢他向前走了几步,像是要看清丫鬟模样。那丫鬟急的冷汗都沁湿了里衣,在心里只求太子千万不要再靠近了。
像是听到了她心中的祈祷,沈钧只是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似是看清了丫鬟的样貌。
“你是……二舅母房里的,叫什么来着?”
“殿、殿下还记得奴婢,奴婢叫樱月。”那丫鬟慌乱地回答,她的脑子乱哄哄的,完全无法去思考沈钧这样的贵人怎么会与自己一个丫头搭话。
“殿下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方来,可是迷路了?”
“哦,也不是。”沈钧笑眯眯地盯着她。“刚才见到柔嘉县主站在这院子里,想近前来与她说几句话。”
“谁知我还没走过来,就有只猫跳下来,她就追着猫跑了。”
“猫、猫,哦,哦,是了是了,这金祥观的观主慈悲,观里喂养了不少野猫。”樱月只想极力将沈钧带走,根本没有去思考沈钧话的真假,且沈钧一向厚待外祖家人,使得她忽略了贵为太子的沈钧怎么会回答她一个丫鬟的问题。
“你怎么不在二伯母身前伺候?”
听到沈钧询问,樱月连忙答道:“太太去前面看道戏了,特地放了我们几个松快松快,我就想着去后山灵泉取点泉水,回来好给我们太太泡茶。”
她越编越流畅,语气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谁知不小心扭了脚,见这边的屋子没人就过来休息一下。”
“这样啊~”沈钧的眼睛又笑得弯弯。“岑福。”
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内侍立刻走上前来听候他的吩咐。
“你去前面通知二舅母一趟,就说她房里的樱月姐姐扭了脚,派几个丫头来接姐姐回去吧。”
樱月大惊,连忙走了两步显示自己伤得不重。“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劳动殿下!婢子只是扭了些许,稍微休息就会恢复了!”
“何必如此客气。”沈钧依旧笑得和煦。“今日我微服出宫,就不是太子的身份,只不过是我外祖母的孙儿罢了。”
“樱月姐姐是我二舅母身边得用的人,这点小忙举手之劳罢了,也不用与我见外。”
说罢他又向岑福招手,樱月急的眼泪都要飙出来,又是一番的连连婉拒,终于是说服了沈钧,送的他与岑福一齐往灵泉山道边的竹林去了。
等他们走了良久,那屋子里才又有个男人悄悄扒开门缝瞧了瞧,见没有人了才赶紧回身问还躲在床边的女子:“柔嘉县主是什么人?”
方二太太连衣裳都没有完全穿整齐,听了男人的问话微怔了一瞬,就想起曾经入宫向方皇后请安时,在皇后宫里那个安静娴雅的女孩子。
“是、是张家的一个女孩儿。”方二太太慌乱地扣着里衣的扣子不解地问。“怎么问到她了?我也不太熟,只在娘娘宫里见过几面。”
“她好像发现我们了!!”那男子焦急的在屋中踱起步来。“刚才我在门口偷听你那侄儿与樱月的说话,他说他来之前看到柔嘉县主站在院子里!”
方二太太闻言也吓得六神无主,揉着衣襟讷讷地道:“她、她也不一定认得我们,只要没看见我们的脸,她不一定认得出我们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男子蹲下身来抱住她的肩膀安抚道。“没关系的,芳儿你不要怕,你先把你知道的那柔嘉县主的事儿细细给我讲了。”
“今日咱们家排场做的这样大,她一时半会儿走不脱的,我趁这个时候去纠集点人手,等她下山的时候去把她绑了!”
听情郎这样讲,方二太太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她虽与柔嘉县主不相熟,但是也听闻自己小姑频频下旨召她入宫请安的事儿。
即便没有小姑要抬举这个女孩儿,柔嘉县主背后的张家也不是好惹的,哪能说绑就绑,说杀就杀呢?
可是、可是如果不把她解决掉,若是她真的认出了自己和情郎,那真的是全都要完蛋了!
方二太太脑子也乱得似乎有烟花在炸,只能顺着男子把所知的关于苏凤清的事儿竹筒倒豆子般,都细细的与男子讲了。
两人又在屋子里密谋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才鬼鬼祟祟的一前一后出了门。
而此时的沈钧正心情很好的站在金祥观的灵泉旁,指使岑福与樱月打水。
“这泉水可是观主祈福祝祷过的灵泉,说是有延年益寿之功。”他笑得一派和煦天真。“你们装仔细些,我可要亲手泡茶给外祖母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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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钧:看你还不死。
苏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