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黄律师看了看日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要决定搬离大厦了。

    过去一个月，确实有几家公司过来看了，要么就是觉得空间小，要么认为装修风格不搭自己的公司文化，还有的一听到租金就直接摇头了。

    “阿玉，过来喝点豆浆吧，刚打好的。”于伟端着豆浆走出厨房，看到黄律师看着日历发呆，“该来的还是来了，真想不到我们也会有搬离的一天。”

    “哎，对啊，几年前搬来的时候，那是多么大的憧憬啊。”黄律师来到餐桌坐了下来，“我们花了上百万的费用来装修，这都是心血啊。”

    “是的，从情感上来说，确实很难接受，我这几天都不好睡，失眠好久才睡着。”于伟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豆浆，“不过，我今天想明白了。”

    “哦，说来听听。”黄律师看着于伟，“你是最多点子了。”

    “我们下一步走专业化道路，把恩惠所设计在婚姻登记处旁边。”于伟说道，“未来将是精品所和超级大所的格局，我们应该顺应潮流，走专业化道路，我们的成本将会少很多，也轻松很多。”

    “来干一下杯！”黄律师拿起玻璃杯跟于伟碰了一下杯，“英雄所见略同，我之前也有这个想法，做万金油律师太累了，我现在都快五十了，是时候收缩一下范围。”

    “对啊，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快要一百岁了，我也不想折腾了。”于伟叹着气说道，“再干几年，我也想退休了。”

    “关键是我们搬离大厦的话，不知道员工还跟不跟我们走呢，你瞧，何律师当初挂靠我们所不就是看上律所的高大尚地理位置吗？现在我们搬走，他肯定要转走的，那我们就缺律师了。”黄律师眼神里充满忧虑。

    “何律师要转所就由他了，下面的几个员工，我们做一下思想工作，应该他们会继续跟着我们的。”于伟自信得说道，“我们上午就开个会吧。”

    黄律师点点头，二人就吃早餐准备过去事务所了。

    “请注意，即将关门，谨防夹到！”地铁的播音提醒道，慕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进地铁车厢，挣扎了一会，慕材才站定脚跟，早上上班依然是件辛苦活，不努力挣扎就真的挤不上了。

    “哎，哪一天可以实现交通出行自由呢？真盼望实习期早点结束。”慕材心里默默说道。

    在人群中，慕材看到一个男生很不一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一手扳着地铁车杆，一手拿着一本书，嘴里念念有词，定睛一看，他手上拿着的是法律资格备考习题。

    看着这一幕，慕材脑海浮现了昔日备战法考的情景，那时也是趁着地铁上的一个小时，他拼命得背诵记忆着考点，虽然地铁车厢嘈杂，但是脑海里只有法考题，真是达到了流心境界，幸亏最终还是通过了考试。

    “加油！你可以的。”慕材看着男生，心里默默祝福他。

    回到恩惠所，慕材见于伟和黄律师早坐在大会议等着，戴琳，梁苑也陆续到了。

    “各位早上好！”于伟满脸笑容说道，“我们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事要宣布一下。”

    于伟拿着大头笔在身后的玻璃板边说边写，将律所搬迁地址、律所的专业化方向、人员安排、律所愿景等等，一一细说，大家都安静听着。

    45分钟后，黄律师向于伟示意要发言，“接下来由黄律师做一下补充。”于伟将话抛给了黄律师。

    “这个通知可能就像一个炸弹一样吓到大家，我和于总为什么现在才通知呢，主要是出于稳定大家心理的需要，我们希望能够平稳过渡。”黄律师笑着说道，“我希望我们一同继续前进。”

    “现在才告诉我们，而且还搬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这算什么意思！”戴琳站起身说道，“这太不尊重人了！”

    戴琳气冲冲走出会议室，梁苑正要起身追出去，黄律师说道：“不用追，由得她。”

    为化解尴尬，于伟站起来说道：“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没关系的，呵呵。”

    “至于跟着去还是不跟着去，我可以考虑一下吗？”慕材举起手问道。

    “当然可以考虑，我们充分尊重你们。”于伟说道，“不管你们的决定如何，我们都会尊重你们，呵呵，这样子，你们可以出去外面考虑，给你们一个小时。”

    慕材迈着沉重的步子，他看着这装修得像个世外桃源、人间天堂的恩惠所，很难想象过几天将要被拆除，恢复原始状态。

    一步一步，慕材第一次走得这么认真，墙面上那盛开的花儿，他又细细看了看，真的是做得太美了。那樽雕像是如此栩栩如生，之前忙于办案，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摆设。

    这才发现，人生总以为有下次，当人开始懂得珍惜的时候，却是最后一次了。

    慕材走在律所外面的走廊，他陷入沉思中，如果跟着黄律师搬去新的地方，则自己每天的通勤时间又增加了，这意味着陪伴家庭的时间又减少了。

    要是不跟着黄律师过去，依据律协的实习规定，必须要变更指导律师，不然实习期就会中断，这是慕材不想遇到的结果，突然间，他想到了何律师。

    “我可以电话问问何律师收不收实习律师。”慕材有点激动得说道，“可是，他会收我吗？这也是个问题，如果他不收，那怎么办呢？”慕材又陷入不安中。

    他还是决定亲自打电话给何律师，颤抖得摁着电话号码，“嘟嘟……”慕材紧张等待何律师接电话。

    “喂，你好”何律师终于接通了电话，“请问是哪位？”

    “何律师，您好，我是钟慕材。”慕材激动得有点咬字不清，“我，我，有点事，有点事跟您说说。”

    “是慕材，你好，有什么事呢？”何律师说道，他的声音依然是那样有磁性。

    慕材便将律所的变动以及自己想跟何律师一起工作的意向一一跟他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