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走到穆晴面前,用湿润修长手指轻捏她的下巴,接着使力道:“抬起头来。”
穆晴无法,只好睁开眼眸,轻轻抬起头来。
霍临看着她熟悉的面孔,瞬间想起了他们之间不愉快的过往,当即手下用力,狠狠掐着她的下巴,冷峻的脸上似笑非笑道:
“穆姑娘,你可真是让人好找。”
“就是不知,你何时成了将军府新进的丫鬟?”
穆晴轻轻后退半步,面对眼前男子高大健壮的身材,以及不善的眼神威胁,她声音微弱道:
“抱歉打扰到公子沐浴了,民女是无心之过。”
“民女只是想告辞离开,回到家乡。”
“毕竟,民女家中,上有老人下有稚儿,家中还需民女照顾。”
霍临听到她话里的内容,当即面色一阵青白,神色间变来变去,最后眼神不善道: “你成婚了?”
穆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生气,只得声音低不可闻道:“是的。”
霍临生气的甩着袖子,披着湿润长发,背着身子走来走去,最后他又忍耐不住,走到她的面前质问道:
“之前与你同行的徐公子,是你夫君?”
穆晴小心的瞧他一眼,看他周身气压低沉,只得小声道:“不是。”
霍临被她的回答气笑,他没想到,她是如此不守妇道。
成婚后都敢与一陌生年轻公子,一路同行,真是胆大妄为!
不过,既然她都不需谨守妇道了,那他掺上一脚,也不算罪大恶极,坏人姻缘了!
想到之前,他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对她心鹿乱撞。他就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关在大狱,狠狠关上几日。
哼,真是岂有此理!
一个成婚的妇道女子,不梳着妇女发髻,却梳着少女发髻,穿着少女衣裙,来出来晃荡,真是胆大又妄为!
霍临低垂着眼帘,心中复杂难言,却也只得捏着鼻子继续质问道:“那你家中,还有何人?家又在何处?”
穆晴心中踌躇一会儿,看他神色间,似不问出结果就永不罢休,只好神色无奈的,将家中有几口人说了出来。
不过,她还是藏了一个心眼。
对于她家的地名,她随意说了一处,曾在地图上看过的与她家方向相反,现实中相隔万里的地名。
霍临在心中,默默念着上陵县这个地方。
他仔细回想,他并未到过这里,于是只好放弃思考,接着淡声道:“你还未说,你夫君情况如何?”
穆晴心中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这人是怎么回事?打听她家情况,那么详细干什么?
她的夫君身在何处?做何事情?与他又何干?
这个霍临一副面色威严的样子,明明年纪比她大不了,还总是一副面瘫冷漠至极的样子。
没想到,内里却像个八婆一样,对别人的家事这么感兴趣。
这人可真是有病,内里估计还病的不轻。
穆晴看他神色认真,一副追问到底的样子,只好随口瞎编道:“回公子,民女夫君很早就从军了。”
“至于何时回来?夫君并未说明。”
霍临听到她夫君是一位将士,他只好把他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放下。
毕竟一名出生如死,誓死保家卫国的将士,值得他对他们,充满敬重。
霍临沉默片刻,轻咳一声,不自然道:“哦,原来如此。”
然后,随口道:“那你夫君叫何名字?本公子身为一名将领,帮你查查你夫君的去向,还是很容易的。”
穆晴心中苦不堪言,没想到,这位小将军是如此难缠。
早知道她就说,夫君去外地做游走商人,或者早已去世,她在守寡好了。
穆晴不想说出萧祁真名,毕竟萧祁出身可能不凡,若是曾和霍临认识,那她不就完了。
既然萧祁早已抛弃了他们母子,那她也不要再认他了。
谁知道他这几年过的如何?没准家中早已姬妾成群,有了新的子嗣。
那她回头与他相认,不就是在自讨苦吃。
穆晴结结巴巴道:“楚……子寒。”
霍临听着她支支吾吾的声音,面色狐疑道:“你怎么连你夫君名字,都说的如此不顺畅?”
“叫楚子寒是吗?本公子记住了,以后得了他的消息,会立即通知你的。”
穆晴面红赤耳的点点头,霍临以为她是在害羞,遂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穆晴走出房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脑袋瞬间清醒。
她一手捂着额头,一边迈着小碎步,快步离开霍临的别院。
等到回到她的屋内,她不停地颤抖着向杯盏内倒着茶水,一边又不停地大口大口的喝着。
碧桃看到小姐的情况,当即关心道:“小姐,奴婢这就为你重新热一壶茶水。”
“这里的茶水,早已放置了几个时辰,您不能再喝了。”
说着,就要夺过小姐手中的杯盏。
被穆晴随意躲开后,她也只好面色难看的候在一旁。
穆晴缓缓吐出心口的郁气,心里暗道,若是此时在自家之中,又有美酒可饮,就好了。她就不会,心中是如此难受了。
穆晴出神一阵,缓缓道:“碧桃,不必了。你去歇息吧!我已不渴了,也想歇息了!”
碧桃望望外面的天色,的确很晚了。
本来还想问问小姐,之前去哪了。可看小姐面色疲惫,她也只好缓缓退了出去。
穆晴神情有些麻木的洗漱,上榻休息。
她躺在绵软的榻上,闭着眼眸不停的在胡思乱想。
她一会儿想到年幼的玄儿,一会儿想到面色和善的养父养母,最后又情不自禁的想到与萧祁的过往……
穆晴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她还是难以入眠。
于是,她又起身,从空间中取出以前陈酿的葡萄酒,放到空间中拿出的现代高脚杯中,慢慢的一边优雅摇晃,一边小口小口的品尝起来。
喝着喝着,她又无奈的苦笑着摇摇头。
若是她在现代从未身死,她现在又该是多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穆晴将一瓶葡萄酒饮完之后,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打了一个饱嗝,趁着还有最后的意识,将饮完酒的瓶子和高脚杯收回到了空间。
这下她终于有了睡意。
她踉踉跄跄的回到榻上,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最后脑袋闪过一个念头,希望这个霍临不要查出什么。
她今日不好开口询问离开之事,看来明日得再选个好的时机,去询问何时能离开了。
接着,她就抱着被子,神思不知的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