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珍爱我自己
作者:蝉不知雪   春华照灼最新章节     
    她绝不会妄自菲薄,更不会背负沉重的枷锁蹒跚前行。

    她复仇的初衷,正是为了摆脱那些过往的阴影,心无瑕疵。

    \"所以,谢如珩,即便我们退一步说,你如同这世间众多之人,在知晓那些过往之后,对我指指点点,甚至投以嫌弃与鄙夷的目光,我也绝不会因你的偏见而黯然神伤,更不会让自己陷入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的深渊之中。\"

    \"我深知自己的价值,我珍爱我自己。\"

    珍爱她来之不易的新的一世。

    光不照她,她自己做光。

    前路不通,她自己劈山开路。

    “我问你,也仅是单纯的问,单纯的想知道答案。”

    “答案的好坏与否,都不会左右我的路。”

    “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答案。”

    “你终归是不一样的。”

    暗室逢灯绝渡逢舟,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谢灼眼睛亮了亮。

    他的顾荣说他是不一样的。

    稍稍美化一下,便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什么过往,他都会覆盖。

    “顾荣,”谢灼轻啜一口茶,声音微颤,却坚定地说“我对于你与裴叙卿的过往,并无芥蒂。”

    “不论是噩梦缠绕,还是所谓的宿命轮回前世今生。”

    “若是噩梦,那就将梦中的魑魅魍魉尽数剿杀覆灭。”

    “若是前世今生,那我才是今生的先来者。”

    除非顾荣倾心他人,除非他死,否则,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撼动他先来者的位置。

    他本就是这样的性情。

    什么随遇而安,什么清冷淡漠,皆因他未曾将那些视为重要或放在心上。

    而他真正渴望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

    顾荣听出了谢灼声音里的肃杀凛冽。

    芝兰玉树守正自持的君子?

    不。

    谢灼亦有执念入魔障的一面。

    顾荣不觉得可怕。

    如此一来,更真实。

    世上人,世上事,鲜少非黑即白。

    “是啊,那就将梦中的魑魅魍魉尽数剿杀覆灭。”顾荣意味深长的附和。

    自她重生,便矢志不渝。

    “永宁侯夫人三日后举办赏花宴,是你的意思?”

    谢灼挑眉“果然瞒不过你。”

    他和顾荣心有灵犀,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怎么不算天作之合呢。

    谢灼又开心了。

    顾荣继续问道“你做了什么?”

    “以防万一,互通有无。”

    谢灼没有隐瞒,将自己的计划清清楚楚告知顾荣。

    顾荣闻弦音而知雅意“你欲趁此机会坐实乐安县主和裴叙卿郎情妾意两情相悦,顺势将二人绑在一处?”

    “***殿下不会应允的。”

    顾荣提醒道。

    永宁侯夫人的赏花宴所邀之人非富即贵。

    即使众目睽睽下戳破二人私情,也不得不顾及***的权势。

    只要***发话,自是无人敢于妄加评议,更遑论公开宣扬此事。

    谢灼微微摇头“母亲大抵不会再过问乐安县主之事。”

    顾荣蹙眉“你将乐安县主曾想杀你之事告知了***殿下?”

    谢灼没有说什么是为了顾荣的话,只是淡声道“我瞒了五年,延了她五年的富贵荣华,已是仁至义尽。”

    “她十岁出头,便能因一己私欲杀我。”

    “倘若有朝一日,母亲有损她的利益,她是不是也会丧心病狂的对母亲下杀手。”

    “让母亲知道她的真面目,也好心中警醒一二。”

    顾荣眼角微抽。

    说的好生冠冕堂皇。

    乐安县主对***下杀手?

    ***是乐安县主最大的靠山,乐安县主是疯了还是傻了,会自掘坟墓?

    她得承谢灼这份情。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灼脱口而出“当讲。”

    顾荣抿了抿嘴唇“可能有些挑拨离间的意味。”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娇养了乐安县主十五载,看着乐安县主一点点长大,母女情深,非一朝一夕能消失。”

    “她曾狠心对你下杀手一事,或许会在***心中留下疙瘩,但还不足以让***下定决心放弃乐安县主。”

    十五年中,谢灼缺席了十年。

    那十年,乐安县主是***膝下独一无二的贴心小棉袄。

    至于剩下的五年。

    是谢灼冷冷淡淡的五年。

    ***对谢灼有亏欠,也在竭尽全力的弥补。

    但,若论亲厚,论让***体会到为人母的幸福,乐安县主当仁不让。

    血脉亲情固然重要,但她不敢小觑十五载朝夕相处,堂前尽孝。

    谢灼坦然道“这不是挑拨离间。”

    “这是事实。”

    “母亲在知悉乐安县主的所作所为后,下意识的举动是替乐安县主解释找补。”

    若是年少时,他会愤怒会难过。

    但现在,他早已过了需要母亲庇护的年岁。

    谢灼顿了顿,继续道“顾荣,母亲身边的甄女使会做我的说客。”

    “乐安县主最大的倚仗是十五载母女情分。”

    “我最大的倚仗是父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母亲对我的亏欠或许不能抗衡对乐安县主的情分,但有父亲加持,母亲会毫不犹豫择我而弃乐安县主。”

    顾荣默默画重点。

    甄女使是谢灼的人。

    有甄女使在***身侧替谢灼吹枕边风,谢灼想输都难。

    “那我便厚着脸皮借你这股东风,成全我的好事。”

    顾荣以茶代酒,轻轻碰了碰谢灼的杯盏。

    谢灼道“荣幸之至。”

    谈完正事,顾荣笑道“我以为你会问我要一个确定无疑的答案。”

    谢灼眸子里的亮光一滞“我有愧。”

    “我亦有悔。”

    “乐安县主层出不穷的酷刑和手段,绝大多数来自皇镜司。”

    “我所掌的皇镜司。”

    “她的张扬跋扈有恃无恐,借的是我的势。”

    “如我之前所言,须承担疏忽之责,接受牵连之咎。”

    “爱屋及乌,人之常情。”

    “同样的,恨屋及乌,亦是天经地义。”

    “你该恨我,也能恨我。”

    “我所做种种,不是为趁人之危,唯愿能消你心中恨意,能让我无愧无悔的立于你身侧。”

    “那时,我才有资格问你要一个答案。”

    “顾荣,若我现在请求你接受我的心意,我会不齿于自己的卑劣。”

    “问心无愧,方能坦荡。”

    顾荣“倘若我恨意难消呢?”

    谢灼“顾荣,我的思慕会长久不灭。”

    顾荣:……

    油腔滑调!

    油嘴滑舌!

    不知情的人,怕是会觉得,谢灼不是在佛寺清修了十载,而是承袭了情场高手的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