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的院子里,安陵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东偏殿的方向,
富察贵人正坐在房间里,透过窗户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看到安陵容后,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的笑容,然后扶着丫鬟的手,缓缓地走到门口。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文贵人啊。”富察贵人语气讥讽,“我听说皇上今日去了永和宫,你怎么没去伴驾呀?”
这话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安陵容的声音温和平静,淡淡地回应道:“富察贵人安好!”
她不想与富察贵人纠缠,便准备转身回到西偏殿。
“别走呀!”富察贵人不想这么放过她,快步来到她身边,“怎么了?听说你的西偏殿布置的很是华丽,你不请我去坐坐吗?”
“今日天色已晚,等哪日有空了,我再请贵人喝茶!”
“呵,你倒是会攀高枝!如今惠妃协理六宫大权在握,你也跟着鸡犬升天,延禧宫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座大佛,为何不搬到永和宫呢?”
安陵容看着她趾高气昂的姿态,心里升起一股火气,冷笑一声道:“富察贵人,如今我们同是贵人位,我又有封号,按规制要比你高半级,你确定要如此说话?”
这话瞬间激怒了富察贵人,她睁大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安陵容,厉声道:“高半级?我出身高贵,你呢?一个破落户,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前日我看到了你母亲,果然什么母亲教出什么女儿,一样的小家子气……”
“够了!”安陵容的声音低沉,脸色铁青,双眼紧紧地盯着富察贵人,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仿佛一只随时发动攻击的猎豹。
富察贵人脸上的刻薄之色愈发明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欺负人的感觉,尤其是看到安陵容这副愤怒的模样,心中更是充满了快意。
两人对视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安陵容紧紧咬着牙关,牙齿咯咯作响,额头上的青筋更是如蚯蚓般迸起,仿佛随时都会爆开一般。而垂在两侧的手也因为过度用力而被捏得骨节泛白,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母亲一直都是她心中最柔软、最珍视的存在,如今却有人竟敢拿这个来挑衅她,这无疑是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既然对方如此不知好歹,那也就怪不得自己不客气了!
安陵容忽然收敛了身上的怒意,笑盈盈问道:“你还记得马勇吗?”
富察贵人一愣,旋即明白了她说的是谁,“你何意?”
安陵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马勇被判了秋后问斩,如今已经没几个月的活头了,他见没有人救他,便改了口供,你想知道吗?”
“你快说!”富察贵人有些着急,脸上再也不复刚才嚣张的神色。
安陵容继续说道:“那马勇就算与富察家有仇,他会愚蠢到谋害皇嗣吗,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呢!他若想报仇,你们富察氏出嫁的女儿可多得是啊!”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勇说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主子指使的,他主子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好吧,这是她编的,马勇并没有改口供!
富察贵人灵光乍现:“是夏威!”
“对!他可是夏冬春的父亲呢!”
此言一出,富察贵人立刻将目光转向东偏殿,喃喃说道:“她为什么要害我,我与她无冤无仇啊!”
安陵容嗤笑一声:“对啊!她为什么要害你呢,她有皇后娘娘做靠山,费尽心思将她接出冷宫,又帮她得了皇上宠爱,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害你呢?”
也不管已经石化的富察贵人,安陵容继续说道:“你若是真想知道,去问她啊!”
安陵容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复又停下,重新回到富察贵人身边,取下头上的一支赤金合和如意簪递到富察贵人眼前,“我看贵人的簪子和衣服不相配,这簪子是我新得的,赠予姐姐,只是这簪子尾部锋利,姐姐要小心啊,若要伤着人可就不好了!”
说完,也不管富察贵人的神情,帮她戴在了发间,然后才缓缓离去。
片刻后,富察贵人回过神,怒气冲冲的迈步向东偏殿走去。
安陵容看着她的神情,知道今日还会有一场好戏,但她却没有了看戏的心情。
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她只觉得身心俱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此刻只想要寻一个安全温暖的地方好好休息。
转身向外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沉重无比。流朱见此情形,赶紧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道:“小主,您怎么了?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今日流朱全程陪伴安陵容,所发生的一切,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心里对安陵容的敬佩又多加了一层。
安陵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对了,流朱,皇上今晚留宿永和宫了吗?”
流朱答道:“是!”
主仆两人出了延禧宫,顺着冗长的宫道往前走去,没有目的,不知时间,只是机械的迈着腿。
夜幕笼罩下的紫禁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与繁忙,显的格外宁静,无边无际的黑色仿佛掩盖了这座城里所有的阴谋算计和勾心斗角。
高悬的月亮不忍看两人孤单,便派了影子紧跟在她们身后,给予一丝温暖的陪伴。
流朱见她满脸倦色,身形已有些晃荡,便提议道:“小主,不如您去碎玉轩歇息吧!”
“好!”
来到碎玉轩时已大门深锁,流朱敲开门,寝殿的甄嬛已经躺下了,听到禀报赶紧坐起身体。
安陵容来到寝殿内,看着甄嬛,一句话都没有说,由着流朱帮自己卸妆更衣,躺在了甄嬛身边。
甄嬛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也不多问,将自己的胳膊塞到她怀里,“是不是累了?”
安陵容点头。
“好好休息!”
安陵容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