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楠反应过来:“你是说咱们受知府大人好声誉影响,容易误判?”
钟怀玉点头。
清川意外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信任他。
钟怀玉垂着眸子转换角度,飞快的思索起来,往日里不得其解的地方,渐渐说的通了,隐隐约约一条暗线浮出水面。
他冷哼一声,“或许他才是背后之人!”
江一楠一惊,犹豫道:“你说的是知府在公婆失踪案上处理上给秦家运作了?他们是亲戚,这倒也不能一锤定音吧?”
江一楠话虽如此,还是把知府大人名声放下,认真思索起来。
县令搜秦府之前的态度有些犹豫又有些担心,他在担心什么?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直接搜就行了!他有什么好担心的,钟怀玉一个秀才一不能威逼,二不能利诱的。
那就是原因不在这边,在秦家。
是不是他知道点儿什么,知道什么呢?知道秦家有知府大人为靠,所以不想得罪上司?
不能!按县令大人以往的行事作风,他不是畏惧强权的人,而且案子办的都尽力公平公正!
假如知府大人没有表面那么良善呢?如果背后之人就是他呢!
江一楠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已经听钟怀玉说过了,她自己推理出来还是吓一跳。
那么就是县令大人在担心知府大人用官阶压他放手!
那日去搜府,县令在里面呆了许久,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迷时虽然跟着,县令没主动讲,她也不方便过问。
江一楠心中怦怦直跳,她一直以为那天就是简单的搜府,顶多秦家人闹腾一番。
而且判决书下来的时候,明明县衙大牢就能直接收押的,都城却要求带走。
思到此处,有个模糊的念头在她脑海里转了一圈就不见了,江一楠也没空儿去抓,转而想到县令对判决书的态度也耐人寻味儿,似乎早就知道如此一般。
江一楠越想越心惊,她手脚冰凉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是如果是知府大人,直接不让县令搜府就行了!”
砰!
清川拍案而起!
江一楠吓一哆嗦,“咋……咋啦?”
钟怀玉抬眼。
“我记起一件事儿,搜府时刚好遇到知府大人在秦家做客,你们知道吧?”
两人点头。
“我为防意外,提前伪造了我父亲的信件,并拿了父亲的小印,就是怕搜府受阻,迷时说当时知府大人以没有物证为由,一直阻拦县令,不让其搜府,而后,便用上了我准备的东西,才顺利进展下去。
我一直以为是知府作为上司,县令大张旗鼓的去搜他表妹的府,让他颜面受损才百般阻挠,或是看在亲缘一场,才如此。
现在想想,他出现在那儿真的是巧合吗?
他百般阻挠真是为这些原因吗?”
“他……他就是为阻止而去的!”江一楠嗓子发干。
“他是为了自己,才阻挠搜府的!秦家是为他办事!”钟怀玉补充。
“他绑架伯父伯母的目的是什么?这一切是咱们的猜测,我回去查查秦家父子被关在了何处!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这找到点儿什么!”清川神色一正,他也不全是为了帮忙,这件事疑点重重,他也好奇,再者他们家肩负守护江山之责,父亲教导他要守住世间正义。
清川离开,江一楠久久不能平静。
钟怀玉出门去了。
直到钟母回来,开始讲外面的新鲜事儿,才回神。
“皇后娘娘怎么这时候犯错了!”钟母和钟父讨论着。
江一楠一听这调调就知道八卦时间到,凑过来,小声问:“皇后娘娘怎么了?”
“坊间传闻,皇后娘娘与陛下相敬如宾多年,一直无事,前阵子惹的陛下不快,陛下一怒之下关了娘娘禁闭,连太子都冷落了不少。
眼下太子与各位皇子都大了,快到政治敏感的时候了,这时候犯错多危险啊!”钟母小声说。
江一楠讶然,“咱们都知晓的道理,皇后娘娘应该也知道吧?”
钟母道:“我和你公爹也是这样想的,据说现在各位皇子们都开始相看未来皇妃了!”
这个江一楠听说了,李冰月就是因为这个好久没来了。
朝堂之上,因为太子和皇子们都已长大,在选妃的之事上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
皇子们的较量,五花八门,可最终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那就是皇帝屁股底下的椅子。
联姻是捆绑利益最快速直接的方式,也是捆绑利益最牢固的枷锁。
偏她容貌好,家世好,又是原女主,自带光环,成了每个皇子长辈宴会必邀之宾,且大多皇子对她还不排斥,这让她时时不是去宴会的路上就是路上。
钟怀玉这次考试也认识了一些学子,时不时会参加学子间的聚会,很忙碌。
让江一楠很诧异,他不是最讨厌应酬社交了吗?
他的回答则是:这是有效社交,不一样。
以他的脑子只要他想,有大把的学子愿意跟他相交。
一段时间下来,他把学子的身份都摸了个透彻。
这些人以后入朝为官的时候,便会是同事,是人脉。
他在社交的时候,也不是谁都接纳,也是看人品,看德行的。
那些指望不上,还有可能在背后捅刀之人,他便疏离淡漠,不浪费自己一点儿精力。
本就在学子圈里打了好基础,在他会试第一名的成绩出来时,更加的耀眼,有吸引力。
钟怀玉的名字,在都城的一些官员之间也有了不小议论,除了一些人坐立难安。
科考越往后,学子的价值越高,要么收入麾下,要么纳入家族为婿,要么除之。
古往今来,哪个世家大族是靠自己一脉单打独斗走的长远的?
谁不是吸良将,纳英才,一点一点的发展壮大的。
有些学子还没走到朝堂,便已被私下瓜分走了,世族需要势力爪牙,学子需要靠山,你情我愿的事儿,也不能说谁对谁错,所以最后站在朝堂之上以陛下为首的寥寥无几。
对这种现象,圣上应该不能不知道,只是觉得朝堂能和谐,国家能正常运转,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或许也有无奈吧!
所以钟怀玉坐上会试第一名的不久,便开始有各方势力试探性的接触了,当然这些都是些不知名小卒,准确的说是木偶,真正之人稳坐背后,掌控着控制所有的线。
钟怀玉一盖糊涂处之,不表明任何立场。
两人都知道潜在的斗争开始了。
下午的时候钟母又带回一个消息,原本安排太子去羽州赈灾的差事落在了二皇子头上。
这场差事明眼人都知道是给未来储君造势用的,被二皇子截了胡,一时间拥立太子的朝臣人心惶惶。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江一楠对此感觉不大,总觉得离得远。
这天清川带了一个少年过来,江一楠透过窗子瞧着他气宇轩昂,气度非凡,还和清川真面貌有几分相似。
因为钟怀玉自己准备了茶水,倒让她没有了出去的理由,她便窝在屋里给公婆翻变蛋。
“这位是……”钟怀玉看着这少年,目光闪过一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