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再发生什么麻烦的话,就可以把药子推给对方处理了,但这个国家的治安并没有那么差。她就这样正常地来到柳马家门前。柳马在心中双手抱胸,烦恼着该怎么办。原本以为她被不是恋人的男性突然粘着玩弄会感到厌恶,结果却造成了反效果。虽然说「好丢脸」后她就放开了柳马,但半吊子的手段肯定无法让她离开柳马。
说不高兴是骗人的,但心情很复杂。雫在家。她有专门针对雫的神秘感觉,所以就算有物理上的墙壁也无法安心。
「这里就是柳马同学的家吗?」
「什么都没有哦。」
「……果然为了保护你,应该向你的家人打招呼吗?」
「不不不!不用做到那种程度!好了,辛苦了!欢迎回家!那么明天见!明天见!」
虽然理解对方是女性后,柳马全力推开紧贴着柳马的身体的药子,但她却一动也不动。明明条件相同,这力量的差距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脚刚刚在原地生根了吗?
「已经没事了!如果开始打招呼的话,就真的变成恋人了吧!」
「为了保护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可不觉得是没办法的事!」
「总比被杀掉要好。」
这已经不是超感觉的问题了。话虽如此,要说她没有预料到这种事也很奇怪。虽然没有正确的预测,但她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不难想象她又会提出什么奇怪的建议,不肯让步。
只是没想到她会物理上如此坚持不肯退让。
「咕呜呜呜…………好了,回去回去!我已经没事了…………所以啊!」
「那可不行。要是有个万一…………」
「哥,你在家门口做什么?」
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了梅杜莎之眼,还是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有名的蛇怪。柳马的全身都石化了。而且那还不是一瞬间的事。从脚底产生的硬化像涨潮一样流向上半身,转眼间就把柳马固定成只剩下头部还能动。即使如此,柳马还是勉强动着还能动的脖子,回头想至少确认一下怪物的真面目。
「柳、柳羽…………」
全身都石化了。要不是奇迹般地没有出现裂痕,表面没有碎裂的话,柳马大概已经死了吧。虽然在家人当中柳马最喜欢妹妹,但在这个场合,柳马最不希望她出现。不,和雫比起来,她也不算什么。或许差不多吧。
她的视线一开始是向着柳马,但造访柳马家的学生本身就很稀奇,所以她立刻转向——药子。
「…………………………」
「你好。你是柳马同学的妹妹吧。初次见面,我是药子。我和柳马同学是同班同学。」
「…………………………」
不对。石化的应该是柳羽。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身体动也不动,只注视着一点,试图处理视野内的情报。
「柳马同学。你妹妹沉默了。是怎么了呢?」
「你、你问怎么了……那家伙虽然不是你的粉丝……不过,你很有名吧?所以有些家伙会很憧憬你。」
「原来如此。先不管她憧憬我哪一点,既然是这样,我得好好地和她打声招呼才行呢。」
虽然柳马依然试图推开她,但柳马的努力轻易地被药子的一步击溃。她无视当场倒下的柳马,径自走到柳羽面前,配合柳羽的身高单膝跪下。
「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我、我叫柳羽!」
平常的懒散完全消失无踪。俐落的说话方式,让人难以相信她是柳马的妹妹。从旁人的眼光也能看出她非常紧张。因为太有趣了,真想让父母也看看,不过有说谎癖的柳马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吧。真遗憾。
「这样啊。柳羽同学吗?我可以问问你平常是怎么和柳马同学相处的吗?」
「啊……呃……哥他……那个…………」
「——等一下,你干嘛趁机问起我的隐私啊?我的隐私可是禁止进入的哦。」
「虽然也可以聊别的,不过我不太了解柳羽同学。如果以柳马同学为话题,应该会比较好聊吧。」
她果然没有停下来,也无法阻止。柳马像是在说「随便你」似地先一步回家了。虽然不知道她打算问出什么,不过如果她把柳羽推出来,对谁都没有困扰,算是双赢。她似乎没有察觉雫的存在,柳马真是幸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柳马极其安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没有看到雫的身影。
「……咦?」
柳马感觉到自己的脸……全身的血液都在退去。柳马以为她只是裹着棉被,但棉被明显没有鼓起,所以不可能躲在被子里。那么她去哪里了呢?柳马没想到她会做出独自外出这种鲁莽的行为。先不管她什么时候出发的,药子现在就在玄关前。她有办法回来吗?
「……这,不妙吧?」
虽然柳马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但遇到出乎意料的事态,柳马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声。柳马明显地抱着头,总之先坐到床上。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是必须考虑未来的时候吗?
房间所有的窗户都开着,这是在恶作剧吗?还是他出门时忘了关呢?为了不让雫被发现,她应该会注意门窗的关上,所以不太可能是恶作剧。不过也不能完全否定。从柳马在学校莫名地受欢迎开始,他就无法相信自己的记忆了。
绿色的窗帘缓缓地晃动着,外面吹进了一阵徐风。风穿过侧发,仿佛在安慰柳马,又像是在煽动柳马。但柳马没有生气。因为柳马想象得到,如果他把雫藏起来会有什么后果。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如果这世上真有地狱的话,他一定会下地狱的。
「……唉~」
在柳马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的瞬间,所有的窗户同时关上了。
与窗户对应的窗帘也同时拉上,柳马的房间瞬间被黑暗所支配。明明没有碰遥控器,天花板的灯却开始闪烁,扰乱正常的视野。虽然只是在电视上听过,但听说有一种拷问方式是让受刑人待在只有电灯闪烁的房间里。
「哇啊!」
柳马立刻想离开房间,但很难掌握距离感。虽然好不容易把手伸到门把上,但门却像被某人从外面推着一样打不开。柳马被关在密室里了。
——回到刚才的拷问话题,如果长时间被关在只有电灯闪烁的房间里,人类似乎会看到幻觉。据说最后精神会崩坏。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柳马用身体撞门,但如果这样就能打开,家里的门早就坏掉了。持续撞了五分钟左右,肩膀都快受伤了,柳马只好放弃,背靠着门往房间里面看。
「……咿!」
有个人影站在那里。很不巧地,对方在柳马发现的同时,也缓缓地往柳马这边靠近。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柳马却无法看清对方的详细模样,这并不是视力的问题。因为当灯熄灭的瞬间,黑暗就以人型的状态被切割出来。每当灯亮起,对方就确实地拉近距离,虽然每次只靠近一步,但闪烁的节奏很快,所以实际的速度相当快。
「什、什么啊!」
柳马吓到腿软。这里原本就是密室,柳马已经无路可逃。至少要确认对方的真面目,柳马凝视着人影,流下眼泪——
灯光转暗。
十秒后,灯亮了。凪雫就坐在柳马眼前。
「你没事吧?」
「啊、啊啊、啊…………」
如果是她干的好事,柳马不认为她会这么担心柳马。那么刚才那是什么?
搞不懂。
也不想搞懂。
柳马就像个哭着找母亲的幼儿般,扑向雫。
「乖哦乖哦,你遇到可怕的事了呢。没事的,已经不用怕了哦。我会帮你把威胁你的存在杀掉。放心吧,来……喏?我抱紧你哦。」
「…………」
被死刑犯紧抱的大学生,柳马。不能一概而论说他很没用。因为大量杀人犯就在眼前还能安心,反而可以说他很有胆量吧。
为了尽可能排解恐惧,柳马也碰了,虽然极力避开羞羞的部位,但还是疯狂到可以认知全身的程度。雫什么也没说地接受了。
「……我姑且问一下,这不是雫干的好事吧?」
「当然不是我干的。吓唬你对我没有好处。我明明希望你相信我,要是做出那种事的话,不就没办法得到你的信任了吗?」
「……你没说谎吧?」
「啊啊,当然。我怎么可能对你撒谎……虽然这么说,但用这种借口逃避也是谎言的一种。不过安慰你的我是真的。这点你已经证明了。不是吗?」
「……是啊。」
「——药子又对你灌输什么了吗?不管几次我都要说,她为了抓住我,不择手段。你最好认为她说的全是谎言。她受过特殊的训练……对了,说她像军人一样应该比较好懂吧。」
「军人,是吗?」
「没错。为了目的,可以变得极为合理的存在就是药子。如果直接笼络很困难的话,就从周围开始下手,或是收买关系密切的人,让他们演出目标追求的理想……总之简单来说,就像是即兴演员一样。离开自己就会变得不幸,不离开就会有幸福降临。花很长的时间让对方这么认为,使其依赖自己。这就是她的手法。听好了,你什么也不可以相信哦?」
「……………………」
「听好了,你什么也不可以相信哦?」
「………………是。」
雫从柳马身上离开,这次凝视着柳马的双眸说道:
「听好了?什么也不可以相信。懂了吗?」
雫微笑着,说要帮他做舒服的事。柳马的脑袋里全都是雫,已经无法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