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嘻…………!」
「唔哦……!」
有谁想象得到,原本就很恶心的疣居然会长在眼睛上?见到凤介明显不觉得疼痛的反应,他们慌张地摇晃他的身体,同时开口吐嘈。
「凤介!你没事吧?这个疣只要压烂就会好了吗?」
「住手!古今中外没有任何一个症状是透过物理性压烂就会好转的!绫子,你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
「我就是不知道啊!因为晓学没有教嘛!」
「那你出中都学了些什么啊!」
「我没上过出中啦!」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我没事,而且也不觉得痛。」
凤介一副嫌烦地伸出双手,和他们保持距离。
「我想这的确不是压烂就会好的东西,所以拜托你们不要压。虽然只是推测,不过你们真的会压烂我的眼睛。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学校开始教学生如何处理这种东西,这个世界就完蛋了。不可能会教的。绫子,你不要强人所难。」
「……你真的不痛?」
「痛的话我就会喊痛啦。最痛的时候是被吊在绞刑架上那时吧。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事实上,要是你没有来,我早就死了。现在我一点都不痛!」
他应该没有说谎,但是从旁人眼里看来实在太过惨烈,令人难以置信。举例来说,这就像是让人看完全失明的眼睛,然后说「完全不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无论是多么善良的人都只会觉得「你是在顾虑我的感受吧」。
「看样子,每叫一声就会多一个疣,而且只限一人。有时间限制。」
「啥?时间限制?为什么?」
「听好了,鸟掌握着制空权。就算我们逃走,它们也会跟到天涯海角,让我们听见叫声。而为了找出乌鸦,我们需要叫声这个线索,所以就算不愿意也必须听。有时间限制,看是我们三人会变成满身疣的怪物,还是『八咫乌』会变成烤小鸟!」
「会变成烤小鸟吗!」
「如果可以的话。这么说来,我也没吃过烤乌鸦……闲聊就到此为止,哪个都好,你们看一下这个看板。」
柳马完全忘了当初的约定。虽然这一切都是因为柳马担心凤介,不过既然他本人都这么说了,那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就变成多管闲事或是多管闲事了。经过一番讨论后,决定由想要吸引凤介注意的绫子来念看板。
「……你手上长了东西对吧?」
「是啊,托它的福,我一只手实质上算是废了。绫子还没有任何东西,看来正如你所说,对象范围只有一人。」
「是啊,托你的福,我总算知道八咫乌的真面目,应该说分类了。那是——」
「前方是八咫坂……?」
绫子大声念出来。不过她的念法感觉有些不得要领,像是不小心面对到难读汉字时那样结巴。柳马为了伸出援手而探头看看看板,上面写着「病坂尼之里」。看来她就是想念这个,结果才会变成那样结巴的念法。
「……念成『八咫坂』不是比较顺吗?」
「咦?真的可以那样念吗?有什么根据?」
「没有。就是『打架奉行,夜露死苦』那种感觉。」
「根本是不良少年嘛。果然还是得由凤介来念才行。」
可是凤介的眼睛看不见——正当柳马准备这么说的瞬间,脑中浮现一个疑问。他被弄瞎的只有单眼,虽然那颗眼睛确实失明了,但他还有另一只眼睛。只要用另一只眼睛,应该就能顺利念出这块看板才对。
「呐,凤介,我就直接问了。你的眼睛现在怎么样了?」
凤介在这种紧急事态下不会说谎,因为他很清楚说谎会直接导致死亡。因此如果他说看不见,就表示他真的看不见,可是柳马无法理解他和眼睛的物理构造之间是如何磨合的。凤介按住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眨了两下(因为长疣的关系,另一只眼睛根本无法闭上)。
「我也不知道!只有这块看板的文字我看不见!可是我摸了之后,确定上面有写字,所以才想请你们念出来。原来如此,前方就是八咫坂之乡啊~」
他光靠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柳马也伸出手摸摸看,却完全分不出差异。他到底是怎么判别的?凤介明明失去了一只眼睛,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让他们感到有些害怕。这已经不是小学生等级,根本不是人类的等级了。
就算不会痛,手臂被砍下来这种事,一般人终究还是无法接受现实。不是相信自己在作梦而继续睡,就是无法承受丧失的事实,导致精神受到严重打击。不对,既然没事,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凤介有时很恐怖,但他们还是被他救了好几次。柳马完全不打算因为这点小事就和他绝交,至少也还预定继续陪他探险。
柳马追在他的背后。要追上脚步缓慢的凤介实在非常容易。
「你知道病坂尼的乡里吗?」
「谁晓得啊!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和『八咫乌』有关。就像我刚才说的,这座山从以前就被规定不能住人。虽然没有法律明文规定,所以要违反也是个人自由,但违反的人全都会变得不幸。所以根本不可能建立什么乡里!对吧?」
他所谓的「不幸」是指死亡或失踪。至于只会让人徒劳无功的「猎头族」的不幸,还包括精神崩溃或植物人状态等等,就当作是题外话吧。
「还有,刚才虽然被绫子打断了,不过我知道八咫乌严格来说不是自动的怪异,而是咒术……也就是诅咒!」
「「咦!」」
绫子和柳马面面相觑。
「你什么时候查的?用手机?」
「还是打电话问专家?」
「我手机收不到讯号啦!听好了,我们遇过的自动型怪异,都是袭击符合条件的人,或是位于范围内的人。例如布男、d子和二十面相等等。但是这家伙不是袭击听到叫声的所有人,而是个别长出疣。而且设计成在听到叫声之前不会被感应到。」
「这跟那是怎么构成诅咒的?所谓的诅咒,不就是诅咒稻草人,或是诅咒头发之类的吗?」
「虽然觉得你的例子有点老气,不过算了。对了,那的确也是诅咒。不过如果把叫声想成诅咒的话,又会如何呢?」
他们对怪异的造形没有深入研究,所以听不懂凤介在说什么,现场气氛再度变得尴尬。总之先等他继续解说吧。
「…………简单来说!就是那只乌鸦只是在散布诅咒,也就是手段,本体在别处的假设!」
「啊~原来是这样。」
「凤介,你平常都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知识的?该不会是义务教育,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要是有学,我就能多交几个朋友了!啊哈哈!」
凤介随口回应绫子的装傻,一如往常地以毫不犹豫的速度前进。他勇猛地往前走,仿佛在说自己一点也不怕被诅咒。他们明明非常担心他,他本人却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安危,真不知道该说他很会找麻烦还是怎样。
「既然知道是诅咒,你有什么对策吗?」
「对策?需要吗?」
「咦?」
「对策什么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施术者打飞啦。不过,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人。谣言最重要的就是起源。你们有听说了吧?据说住在山里的咒术师差点被杀时,对方逃走了。所以他们才会出来找人……或许状况本身才是重点。」
凤介和他们的知识差距太大,他时常会陷入自己的世界。他口中念念有词,自言自语地讲着诅咒之类的话,这样的背影在他们之间已是日常风景。
「呐呐,流麦,我有没有帮上忙?」
「哎呀~~居然有人能帮上那样的凤介……?虽然如果找到里,状况或许会有所改变,不过我觉得那是一块很久以前就有的老旧看板,里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吧~~文字也模糊不清了。」
「哦,名侦探。」
「我偶尔也会名推理哦。」
「喂,你们看,里面有一群房子耶!」
「哎,蹩脚侦探。」
「我偶尔也会猜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