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柳马同学。」
放学后,药子向柳马搭话。
「药子,我有话要说。」
「你想争取时间吗?」
「不,边走边说就好。我并没有包庇死刑犯,而且我根本没道理被逼到那种地步。我的恋人是普通人。」
柳马始终不表现出抵抗的意志。这对今后的行动也很重要。他们无视于肌肤感受到危险气氛而紧张的同学们,先一步离开学校。
「那么,可以告诉我『名字』吗?」
「樱叶绫子。以前的朋友。我没说谎。你调查过我身边的人就会知道。」
「……不过,樱叶绫子是你的青梅竹马,班上应该有人知道你们。为什么你却用恋人这种抽象的说法呢?」
「因为那样比较容易被加油添醋吧?例如……恋人是那个凪雫之类的。」
「…………」
那个传闻是真的,但药子也拥有她看不见的情报。只要让她误认真相是虚假的,应该就能从中打开突破口。
「霸凌那件事让你很清楚了吧?那些家伙基本上只会随波逐流。所有人都会装作没看见,也都会见风转舵。传闻的真假和可信度都无所谓。不需要第一手或第二手消息,只要能拿来当梗就好。对了对了,关于我的事情——你真的相信我吗?」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是不是打算利用我?」
「根据呢?」
「还需要根据吗?你明明没证据就把我逼到绝境,还半威胁我。」
「我有根据。你身上有凪雫的气息——」
「气息气息,你给我适可而止!」
柳马哒哒地跑起来的下一瞬间,转过身直冲过去。柳马大声吼叫,揪住药子的胸口。
「这里是法治国家!神秘主义可不会横行霸道。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审判上预言是这么写的,什么梦里听神明说的,你是在开什么玩笑!?你真的以为这种东西会被采信为证据吗?」
「气息只有我才能察觉,但确实存在。」
「这种东西才不叫证据啊啊啊啊啊!只有发言者才能明白的证据,说的人赢了!你明明要求对方拿出证据,自己却用模棱两可的说法硬拗!?这是正确的做法吗?」
「…………你打算装傻吗?把根据换成证据这个单词来转移论点的手法很高明,但我就是凭这个气息追着凪雫过来的。绝对不会弄错。」
「……!所以,就是这个。这种事怎样都好。问题在于,你明明是用只有自己明白的指标行动,却不承认这一点。我也有这种东西啊。所以你给我回答YES或No!看你是打算利用我还是信任我!现在!马上!回答我啊啊啊啊!」
柳马顾不得时间,也不管会不会吵到邻居,大声地质问药子。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整个人僵住了。虽然在无法立刻回答的当下,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但对她来说,这将会是个致命的决定。
尽管没有明确的敌对关系,但若她主动表示不信任柳马,那就不成问题了。只要她肯说,柳马自然会保持距离,不再被她利用。如果她还是硬要接近柳马,那就轮到警察出场了。她终究只是与雫的事件有关的一般人,只要犯罪就会被逮捕。
如果她信任柳马,那在厕所的对话就变得莫名其妙了。如果她不打算利用柳马,那和辉则的情报就会有出入。No这个选项早就被排除了。药子除了与柳马断绝关系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虽然你刚才说不信任我之类的,但我可没有堕落到会无条件地怀疑别人。既然你不信任我,那一定有相应的理由。你心里应该有底吧?」
「……也就是说,不要感情用事,也不要抽象的证据,只要准备确切的证据就好了吧?」
「——啊?」
「只要准备除了气息之外,足以让我怀疑你的理由就好了吧?虽然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你对柳马没有证据就找上门来感到愤怒。我说的没错吧?」
「……那又怎么样?」
在喉咙干渴的紧张感中,药子的电话响了。她说了声「抱歉」后接起电话,柳马也听到另一头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库斯奈。已经确认到目击情报与被害人,我马上过去。』
「是,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药子挂上电话后,用那双不会反射景色的眼睛看着柳马。
「…………那么,等我准备好确切的证据之后再来吧。如果在厕所的事让你感到不愉快,我向你道歉。」
她这么说完后,便沿着水泥墙往上跑,以不输小动物的身手从柳马面前消失。
「…………总算赶上了。」
背后的便利商店自动门开启,刚才听过的声音接近而来。回头一看,穿着红色雨衣的女性露出些许安心的表情,无声无息地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