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儒此时眼神一凛,扫向刚刚那个大腹便便的富家公子。
那人吓得一哆嗦,手里酒杯没拿稳,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司空长风似乎并没注意到刚刚的一切,仰头盯着那个翠玉雕琢的酒壶:
“这壶酒我要了,小二哥,多少钱?”
小儿不气反笑:“你若是有本事拿下来,一文不取!”
司空长风闻言一愣:“当真?”
小二点点头:“当真!”
司空长风眉毛一挑:“这有何难?”
旋即纵身一跃,高高飞起,就在手指马上要触碰到那壶酒时,却被两名武夫一人按住一边肩膀,生生地给按了下来!
“哼!你们耍赖是不是?”
司空长风周身突然迸发出一股强劲的真气,将两名武夫的手震开一边。
“没人耍赖,只要你有本事取酒,这壶七年陈酿的秋露白就送给你!”
“不过……若是你输了,须得留下一样东西……”
众人一惊,这声音似是从后堂传来,声音中气十足,像是个中年汉子。
司空长风定睛看去,一个身材孔武、面上略有髭须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见到此人,一旁的小二和那两个武夫同时抱拳施礼:
“谢师!”
被称为谢师的男子斜眼睛扫了眼司空长风:
“最近来抢酒的人很多啊,阁下又是哪路高人?”
司空长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么说?最近还有人来抢过这壶酒?”
谢师脸上一阵尴尬,旋即恢复正常:
“没错,一个月前,有一对兄弟抢走了我那壶天下独一份的十二年陈酿秋露白!”
听到这话,司空长风心中一阵惊喜,暗道:
‘莫非是他兄弟两个?不管了……我既然答应过他,这壶酒我势在必得!’
随后,对着谢师开口道:
“好!那这壶七年陈酿便由我司空长风来取!”
谢师眼神一冷:
“你果真要抢?”
司空长风单手一招,那柄银月枪倏地入手,随后猛地向地板上一顿:
“这酒我要了!”
谢师淡然一笑:
“好,你的枪也不错,这枪……我也要了!”
司空长风闻言眼中精光暴涨,长枪一抖化作一条蛟龙腾飞,直直刺向谢师!
谢师嘴角轻蔑一笑,浑身肌肉猛然暴起,单手一撑,一股浑厚真气在周身凝成一座金色大钟!
“金刚罩!谢师这些年的功夫又精进了!”
陈儒见状脱口称赞道。
“嗷!”
“铛!!!”
一阵龙鸣过后,司空长风追墟枪法化作的那条蛟龙直直刺在金刚罩上!
一阵金铁交鸣,碉楼小筑的客人都被司空长风这一枪惊艳到了!
旁人看时,金刚罩岿然不动,司空长风拼尽全力也没有破开一点。
只有谢师和陈儒清楚,司空长风的枪尖已经刺进了金刚罩的表层!
谢师鬓角流下一丝汗水,心中暗道:
“这少年好强的枪意!”
随后,背着的那只手紧紧一握,周身真气猛然迸发!
“嘭!”
司空长风顿觉面前一阵无可抵挡的内力冲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手中长枪也被这一震之下脱手而出!
谢师抬手将那柄银月枪夺在手里,随后朝上一掷,那柄长枪便插入了悬空的廊台之中!
“完了!丢人了……天启城果然不是那么好混的!”
司空长风被谢师震飞出碉楼小筑,凌空之时他有些懊悔地嘀咕道。
就在他马上重重摔在碉楼小筑外的街边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司空长风,久别重逢,何必行此大礼?”
司空长风闻言一惊,随后腰间便被问问揽住,抬眼看时,是他的面孔!
五官粉雕玉砌、眸子黑白分明,嘴角还挂着笑,就这么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
百里东君单手揽着即将摔倒在地司空长风的腰……
“百里东君……怎么是你!”
后面的事,就不必要再赘述,谢师与百里东君再一次相遇。
为了夺回司空长风的长枪,百里东君与谢师相约七日之后在碉楼小筑赌酒!
怎料刚出来,却碰到独自一人闲逛的雷梦杀。
……
岭南,温家。
如今的温彦钊,境入半步神游。
天启城距离岭南虽有千里之遥,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朝发夕至,不足为虑。
自云端翻身入地,温彦钊轻轻落在温家那古朴厚重的大门前。
望着门楣上“温府”两个遒劲大字,温彦钊有些期待,但心中不禁又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好奇爷爷温临在得知自己从温家离开之后的种种表现与成就,会作何反应……
是欣慰、骄傲,还是有所担忧?
他的思绪如同秋末冬初里纷飞的芦花,随风飘散。
温彦钊轻步踏入温家大门,脚步轻快。
穿过那条长长的门廊,便到了正堂。
堂前晾晒着诸般岭南特产的毒物——夔蝎、鬼面蛛、龙息贯众……
快进正堂,家里人才发现他的身影,正在精心翻弄毒药的温步平抬眼看去,惊呼出声:
“钊儿?你终于回来了!想死二叔我啦!”
温彦钊几步跨到温步平身前拱手一拜:
“二叔,钊儿回来了!”
温步平看着眼前神俊非凡的温彦钊,心中无限欢喜,脸上的皱纹都绽出花来:
“不错不错!待会二叔给你用刹那芳华炖一碗蹄膀,一路远行累着了吧?”
温彦钊嘻嘻一笑:
“钊儿想着一口都要疯了!”
“劳二叔惦记,我一天就到了~不累!”
温步平一拍脑袋:
“哎呦!你瞅我这记性,我们钊儿都是半步神游的绝顶高手了,这点路程算得了什么!”
“别愣着了,你爷爷和小叔在正堂呢……”
说完这句话,温步平突然凑到温彦钊耳边压低声音:
“不过今天他俩有点不对劲,嘶……应该是和前些天来的那个死太监有关!”
温彦钊闻言一惊:“二叔,什么死太监?”
温步平摇摇头:“我当时在卸尸岭捉沙漏娘子和鬼面狼蛛,没在家呀!去问问你爷爷吧,他老人家这几天一直盼着你早点回来呢!”
温彦钊点点头,拜别沙漏娘子,便进了正堂。
厅堂中央,温临端坐于主位,面容沉凝,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中,藏着些许忧虑。
一侧,温壶酒与两日前赶回来的温烈并排而坐。
温壶酒一改往日不羁模样,眉头紧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温彦钊推门而入,三人俱是一惊!
温临在见到孙儿的那一刻,眼神瞬间一亮,刚刚还有些阴郁地脸上瞬间满是笑容:
“钊儿!钊儿!哎呦,你可算回来了,想死爷爷了!快让看看这些日子瘦了没!”
说着,温临便站起身来,奔着温彦钊而来。
温彦钊心中一暖,也奔向温临扑在老人家怀里!
看着面前愈发神气英武的孙儿,温临可是乐开了花:
“钊儿啊,阿烈信上说你现在可是半步神游的修为了!几次出手杀了几个北境魔教的绝顶高手,真给爷爷长脸!”
“我们温家出了你这么优秀的后辈,爷爷哪怕死了也能笑赴黄泉喽!”
温彦钊鼻子一皱:
“爷爷,可不许说这话 !有钊儿在,爷爷一定会长命百岁,一直陪着钊儿的!”
温壶酒与温烈看着祖孙两人的亲昵模样,心中也是暖意洋洋。
半晌后,温彦钊坐到温临旁边,开口问道:
“爷爷,小叔,还有烈哥,我刚进门发现你们三个像是在为什么事发愁?”
“刚刚平二叔还说咱们家前几天来了个太监?这是怎么回事?”
温壶酒缓缓开口,将浊洛奉皇帝之名,敕令封赏温家岭南伯一爵之事一一告知温彦钊。
清楚了事情缘由,温彦钊沉思片刻道:
“无妨,我在天启城毒杀了太安帝几千甲士,忤逆了他的皇威,怕是已经让他恨之入骨了!”
“想必这件事应该是给我封赏学堂监正时,太安帝为了拉拢我,一并给了咱们温家爵位。”
“哼……这皇帝佬想软硬兼施,跟咱们玩什么帝王心术,爷爷,小叔,我们不必怕他,即便我不出手,就凭咱家毒步天下的毒功,也能屠了了他半个北离!”
温临闻言朗声大笑,花白的胡须随着笑声阵阵颤动:
“钊儿这话,爷爷爱听!管他们鸡零狗碎的萧家皇帝!”
“哼!把我这个老毒物惹急了,我把毒经上一百七十四种剧毒给他用个遍!”
……
恰在此时——
天启城,平清殿。
“阿嚏!阿嚏……”
太安帝手里捧着本前朝的《卜筮通鉴》,桌子前放着三枚铜钱。
刚刚摇出来一卦,乃是山风蛊……
就在他看书寻找解卦卦辞时,突然后心一阵寒意自尾椎骨涌起,猛地打了个喷嚏!
……
(pS:温临:北离皇室,准备迎接新的风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