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华的脸涨得通红,大声反驳道:“我不,就是你们的错!要不是你们不帮扶我爹妈,他们怎么会被村民们责怪?”
屋内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气氛也变得越发紧张。
赵老六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小孙女,赵德全如今对弟弟一家已经寒了心,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管他们。
今天看侄女过来闹,他也是冷冷的看着,他不想跟一个孩子计较,但他下定决心的事不会变。
就在这时,赵凤芝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来,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严厉。
“都别吵了!爱华,你先冷静冷静,把事情说清楚。”
赵凤芝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此刻,赵爱华才发现,原来姑姑也在这里,她抽抽搭搭地又把事情说了一遍,话语中依然充满了对大伯家的埋怨。
“姑姑……是这样,今天我们回来……”
赵凤芝听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爱华啊,这事儿真不怪你大伯一家,你爹妈在村里受排挤也不是因为分家的事,是因为你爹在山上打晕了你胜利哥……”
赵爱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姑姑,这……这怎么可能?我爹妈都说是因为胜利哥在村民面前揭穿了 他们,所以村民们才……”
赵爱华的声音颤抖着,心中的那团怒火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夜色如墨,赵家的屋内弥漫着紧张而沉重的气氛。
赵老六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冷哼一声,说道:“你爹娘那么说,是因为他们觉得丢脸!
都是为人父母的算计自己亲侄儿,就为了一个工作指标,他们还有没有人性?
如今在儿女面前想找回面子,还说谎话,这样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赵老六气得胡须直抖,双手握拳,微微颤抖。
“爹,您老消消气!”
赵凤芝蹙着眉头,赶忙走上前去帮着他爹顺顺气。
赵爱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着,“爷爷,这件事肯定不是这样子的,怎么可能,我爹怎么会那么对胜利哥,不可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绝望。
怪不得村里人厌恶她爹妈,怪不得她们去食堂吃饭,村民们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们!
赵老六严肃地盯着赵爱华,提高了音量:“不可能?你看看你胜利哥脑袋上的疤,当时你也知道,情况多危险,大夫都束手无策,而你爹妈呢,过来看过一回吗?”
说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刻,赵德全站起身来,他的表情愤怒中带着一丝痛心。
“曾经大伯的确对你爹妈很包容,不管他们做什么,我都能容忍,都因为咱们是一家人。可是你爹做出这种事,我无法容忍。”
赵德全双手叉腰,目光中满是失望,“当初你妈为了分家,针对你堂哥堂姐,还偷家里的钱藏起来,这些我都当是小事,毕竟一个妇女没多大见识。
但你爹这么做,简直没有人性,再怎么说你胜利哥也是他亲侄子,他竟然敢下这种死手。
爱华,你不要怪大伯,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管你爹妈任何事,还有你上学的事,我们干涉不了,以后你要想上学,自己努力吧。”
说完,赵德全气愤地一甩袖子,坐回椅子上,别过头去不再看赵爱华。
赵爱华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从爷爷和大伯嘴里听到真相。
原来爹妈做的一切,大伯他们都清楚,也都包容了,只是这次伤害到胜利哥的生命,已经越过了道德底线。
她还是不甘心,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胜利哥不是没事吗?为什么大伯你就不能继续包容一下呢?”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此刻,赵胜利走上前来,目光坚定地盯着赵爱华的眼睛说道:“赵爱华,人与人之间的好,是相对的,并不是永远无偿的。
有些底线一旦碰触了,心寒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你大伯和爷爷已经给了你爹妈太多次机会,他们却不懂得珍惜,这次的事情太过分了,怎么能和解?”
赵爱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此刻的她,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失去上学的机会,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她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惨。
赵老六看着赵爱华,心中虽有不忍,但态度依然坚决。
“爱华,这是你爹妈自己犯下的错,他们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赵爱华失魂落魄地从大伯家走出来,脚步虚浮,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她抬头望着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
她感觉自己的明天一片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如果从此放弃学业,她跟村里那些丫头片子有何区别,她的命运将会无比凄惨。
毕竟,从未尝过糖的甜美也就罢了,可一旦尝过那个滋味,又如何能轻易忘记呢?
赵爱华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往家走,路上的小石子绊了她一下,她也毫无知觉。
回到家,看到爹妈紧闭的房门,她的心更是沉入了谷底。
从这天起,赵爱华逐渐消沉下去。
面对爹娘,她选择紧闭双唇,将知晓的残酷真相死死锁在心底,未向哥哥吐露半个字。
她心想,一个人失望就够了,何必再把哥哥也拉进这痛苦的深渊。
在学校里,看着同学们嬉笑打闹、快乐无忧,她却像被阴霾笼罩,与这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深知在学校的时光正一天比一天少,每过一天,就意味着离校门更近一步。
上课时,她眼神空洞无神,老师的讲解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难以入耳;下课后,她也是独自一人默默发呆,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回到家中,陈慧芳关切的呼唤在她耳中如同风过无痕,她充耳不闻,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身躯,只剩一副行尸走肉。
夜晚,她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屋顶,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沾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