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玄霜静静地看着。
见何彦之面露凶光,她眼神狠厉,捡起一石子用了十足十的劲打在了他的腿上。
他刚迈步还没来得靠近苏月见的衣角,腿突然吃痛,大叫一声,扑通一声跪在苏月见身后,摔了个狗吃屎。
苏月见和丫鬟闻声转过来。
看他这丑态,苏月见心中了然。
果然是个卑鄙小人,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
竟然想当众毁她名声。
苏月见后退两步,理了理裙摆,拍了拍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语气讥讽。
“何公子,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做什么,本小姐可受不起你如此大礼。”
何彦之本就体虚未愈,刚刚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伤了自己的腿,他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好似断裂般,整条腿剧痛难忍,冷汗直流,痛呼不已。
周围人都被他的哀嚎声给引着围了过来。
“呦,这是怎么了?”
秦语嫣身着翡翠烟罗绮云裙,花容月貌,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带着丫鬟穿过人群走到跟前。
一身蓝色云锦裙的沈温姝随行而至,身边还有一位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粉衣女子,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和侍从。
“这是苏家养女?”
秦语嫣一脸嘲笑。
“这大庭广众欺负平民,听闻太傅为人谦和,没想到你竟如此跋扈。”
何彦之听到这话,忍着剧痛拼尽全力站起身,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不许你这么说月儿,方才是我一时脚滑摔倒,和月儿无关。”
月儿?秦语嫣目光在苏月见和何彦之身上来回扫视,突然大笑出声,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苏月见,你真是好家教啊,竟是在这佛家净地幽会。”
何彦之心念一转。
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坐实他和苏月见关系,眼下正是好机会。
何彦之一脸正色:“我与月儿乃是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并非私会。”
玉珠上前对着何彦之愤怒道,“你胡说八道!休要在这里攀诬我们小姐!”
“月儿,我定遵守诺言,非你不娶。”
何彦之信誓旦旦,外人看着他倒真像是个痴情之人。
“原来是情郎啊,苏小姐如此尊容还能引得男人对你痴心,真是好手段啊。”
秦语嫣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
围观的众人听闻纷纷目露鄙夷,对她指指点点。
苏月见面无表情看着何彦之,怒极反笑,
“何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张口便诋毁本小姐清誉,可有证据?”
“月儿,你不用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何彦之柔声道,仿佛苏月见是受惊害怕才着急与他撇清关系。
苏月见语气带着冰冷的怒意,一字一顿道:“我问你,可有证据?”
何彦之被她一时镇住。
“若是没有,随意攀诬重臣之女,轻则打板,重则入狱,你可要对说过的话负责。”
何彦之没料到她会如此咄咄逼人,幸好他早作了准备。
“月儿,你写给我的情书,我日日都带在身上。”
随即从怀中拿出几封书信。
“这些信里字字句句都是你我相悦的证据。月儿,你不要逃避我了。”
苏月见的目光在那些信封上停留了几秒。
何彦之继续道:“我知你无法写字,这些都是你让连翘帮你写的,也是你让连翘亲手交给我的。”
秦语嫣微微皱眉,连翘?好耳熟的名字。
她眼睛一亮,“我记得那日诗会上,苏小姐的贴身婢女有一个身穿紫衣的,正是叫连翘。”
真是天助我也,何彦之掩盖住眼中兴奋的光芒。
秦语嫣上前拿过书信,看着里面情意缠绵的诗句,更是一脸讥笑。
“苏月见你眼盲无法写字,口述让丫鬟代写是正常,既然是两情相悦,你又何必做出这等清高的样子,既然这位公子已说了非你不娶,正好今日静安长公主也在,给你俩做个见证,让太傅大人成全你们这桩姻缘可好?”
静安长公主?苏月见疑惑。
只见沈温姝旁边的气质高雅的粉衣女子摆摆手,身后的丫鬟从秦语嫣手中拿起信件,递到她身前,她低头扫了一眼,一脸嫌弃。
秦语嫣收起刚才的嚣张讥讽,转身对着她语气柔和。
“长公主殿下,您看这对有情人何等可怜,不如您给他们做个媒,成就一桩美事。”
萧宁瑶,天晋国的静安长公主,生母早逝,自幼在皇后身边长大,皇上膝下皇子众多,但公主只有她一个,因此身份地位极高,皇上皇后对她又很是宝贝宠爱,一贯嚣张的秦语嫣在她面前也只能做小伏低。
一旁的沈温姝也瞄了一眼,秀眉微蹙。
那日在诗会上苏月见一鸣惊人,即使摄政王似对她有所不同,她也依旧承认对苏月见的才华赞许。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品行有失之人,怎么能配的上王爷?
何彦之大喜过望,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公主,若是有长公主见证,那苏府必不会有异议。
立刻欣喜上前拱手行礼。
“长公主殿下千岁,草民多谢殿下成全我与月儿。”
萧宁瑶眉头紧锁,径直走到苏月见面前。
打量着她,女子身姿挺立,一袭白裙非但没有柔弱之气反而给人倔强坚韧之感。
苏月见对她的身份尊贵也有耳闻,她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霓裳百花裙华贵大方,面若桃花,樱唇琼鼻,实是个出色的美人。
见她这么沉默着站在自己跟前,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
此时她缓缓开口,声音婉转:“他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
苏月见不假思索道。
“月儿,你说什么呢?”
何彦之着急道。
苏月见语气冰冷,重复道:“我从未写信于你。”
秦语嫣才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侮辱她的好机会,“你说不是就不是,你要怎么证明?”
苏月见冷笑:“那请问何公子,你又要如何证明那些信是我给你的呢?”
他垂头叹息,
“连翘是你的贴身侍女,她如今已经遇害身亡,无人能替我证明。”
痛心颓然道:“月儿,我知我家境贫寒,配不上你,你既不愿与我再相守我也不逼迫你。”
众人一听,都把矛头指向苏月见议论纷纷。
“还是太傅之女呢,不仅背信弃义,还嫌贫爱富。”
“就是说嘛,这公子也是痴情的可怜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