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鹭走后,萧珩从内室出来,坐到她对面,自顾自的喝着茶。
苏月见看他面色淡淡,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的形象应该还在。
嗯?不对?!
忽的苏月见猛地抬头看向他,“你!……你早就知道了?!”
萧珩放下茶盏,拿起那把玉箫观赏着。
粉紫色翡翠极为罕见,竟能找到这么大一块成色绝佳的玉石,倒是不易的。
看苏月见紧盯着他,他勾唇含笑道,“知道你是小霸王?”
苏月见泄了气,垂下了头。
啊.....就知道他不可能没听到!
“还是知道顾从聿就是明不息?”
苏月见抬起头,莹白的小脸有点冷。
果然他早就知道的,所以对乌鹭称呼顾从聿为明先生一点都不疑惑吃惊。
看她严肃了起来,他软了语气道,“你不想透露,我就当不知道,这样可好?”
“……”她樱唇微张,竟一下被他服软的态度弄的有些无言,片刻后垂头轻声道,“不用,是你的话,知道也不要紧的。”
萧珩听见少女低软的声音,勾起一抹轻笑。
她愿意相信他的。
他把玉箫放了回去,“你想找他的话,我可以……”
“不找。”
萧珩的话被她堵了回去,转头对上少女清冷坚定的眼眸,微怔了一秒,很快笑道,“好。”
他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即使苏月见看了这么多次都还是会被吸引。
“不早了,我要休息了……”苏月见长睫轻颤,微红着脸收回目光。
萧珩难得的没有多和她磨时间,起身道,“明日出门早点回来。”
“嗯?”苏月见眨眨眼,看着他闪着碎光的眼眸,懵懵的点了点头。
临走前萧珩又低声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少女的脸气鼓鼓的,杏眼睁圆,萧珩轻吻了下她的额发,眨眼间消失不见。
苏月见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随即又笑出声。
看了眼那把玉箫,收了起来,让玉珠和银心进来将骑服和马鞭都收了起来。
.....
福阳宫
绿裙华衫女子低眉垂首跪在地上,眼睛红红的,小声抽泣着。
如妃吃着西瓜酥山,垂眸扫向地下的人,冷厉道,
“你父亲行事不严,毁了昌儿多年的心血,你还有脸哭!?”
“妾身……”
崔莺玉轻声呜咽着,听着如妃责备的话语,头埋得更深了。
“别怪本宫没提醒你,把该办的事办好,你还能有点用处,不然别说你这条命,就连你父亲..”如妃双眸微眯,轻蔑一笑,“哼哼……”
听着这明晃晃的威胁,崔莺玉立即止住了哭泣,恭敬道,“妾身明白,多谢母妃教诲。”
见她还算恭顺,如妃收回冷眼,轻摇绢扇,“知道就好,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是。”崔莺玉忍着身上的疼痛,强撑起身,“妾身告退。”
夏夜炎炎,可崔莺玉却觉心寒如冷冬,丫鬟扶着她慢慢走着,看着她身上的伤,心疼道,“娘娘,您……”
崔莺玉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垂下的眼眸中,泪水隐在眼眶中颤动。
恭王萧承昌贤良温善,又是皇帝长子,虽出身不高,但皇上很是疼爱,当她得知自己成为恭王侧妃的那一刻,心中无比雀跃,她也曾期待过的。
待她入府后,还未安稳两日,一切全变成了泡影,什么温柔纯良,全都是假象!
实际上的萧承昌残暴成性,性情难辨,对她动辄打骂,在床第之事上更甚。
这些年她身上的伤从未断过,可为了崔家,她只能默默忍受。
如今崔全济下面的人办事不力,暴露了萧承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好在没查到萧承昌头上,他父亲能保住一条命也就罢了。
可以后崔家不再得心,没有用的势力,以萧承昌的性子,比起丢弃,他更愿毁之。
她还有母亲和妹妹,崔家绝不能就此倒下,想至此,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坚定决然的坐上了回恭王府的马车。
......
玄霜看见屋内苏月见熄了灯,闪身离开了太傅府。
晴山脸色微冷,这摄政王真的是,小霜霜每日给他汇报的还少嘛!
摄政王府
萧珩负手而立,如玉的面容隐在暗中,看不清脸上情绪。
玄风和玄雨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明华郡主是原定太子妃一事,自打王爷知道后,便已同皇上明确说过,既然明华郡主已是他选定的摄政王妃,圣旨已下,太子妃约定一事当然不能作数。
有皇上下令封口此事,怎么会传到明华郡主的耳朵里。
玄霜跪地垂首,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头又低了几分,
“属下知错,王妃每日接触的人不多,除了那日芙蓉茶会是谢家的地盘,属下未能上画舫……”
“难道是谢家主?”玄雨道。
虽夜色昏沉,但萧珩却清楚的看到了谢九思望向太傅府的那种眼神,眸底的杀意涌现。
玄风和玄雨察觉周围气压低了不少,寒气爬上了脊背。
良久后,萧珩冷嗤道,“不是他。”
告诉她这件事的人想让她不安,想把她扯进皇家的争斗,谢九思……呵,不会是他。
玄风和玄雨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齐远迈着悠闲的步子进来,一进来察觉屋内气氛有些不对,转头就想走。
“回来。”萧珩冷扫了他一眼。
齐远抬起的脚还没落下,生生的转了个弯转回来,讪讪的笑着。
萧珩看了眼玄霜,玄霜起身把身上带的药包递给了齐远。
齐远疑惑的接过药包打开。
“这不是郡主喝的补药嘛,上次不是已经检……”齐远瞳孔忽然放大,定在原地,再三确认后面色凝重。
看见齐远突然这般严肃,玄雨也紧张了起来,“齐神医,这药是不是有问题?”
“这药里下了毒,是百日枯。”齐远抬头对上萧珩漆黑幽深的眼眸,沉声道,
“百日枯是西合国的秘毒,用曼珠沙华制成,无色无味,消无声息的日渐消蚀人的气血,百日内,必血枯虚亡。”
齐远说完,屋内十分安静,几人只觉得周围冷如冰窖。
萧珩站在窗边,背对着几人看不到他脸庞,但身上散发的杀意和戾气似是要把一切吞噬,让人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