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大轰炸持续了五年,其中无差别轰炸持续了足足三年之久。
从三八年到四三年里,六年多的大轰炸导致山城三万多人直接伤亡,六千六百多人间接性伤亡。
后来方实秋侥幸存活了下来,被当时年少的吴贵叶老人与其他地方赶来的人给硬生生的从死人堆里给救了出来,继而方实秋老人便深深的记住了这个背着她火急火燎的冲进山城市救济院第四所……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这时的方实秋老人还并不认识这位救自己出来的同龄英雄吴贵叶。
“我啊,原本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可是啊,缘分却再次让我们相遇,那是1960年三月份,那年正是饥荒开始的第二年。”
我一听,这我还真的不知道,都建国十多年了还出现这种饿死人的情况,方实秋老人笑了笑告诉我,“你啊,应该庆幸你生对了年代。要不然啊,你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关于民国时期人吃人的历史我好像在哪儿读到过,好像是在师父的书柜上,那本书的名字好像叫……叫什么来着?周俊旗先生的,其中一篇讲的是起初饥荒刚闹起来的时候,人们就只能吃草根树皮和树叶,后来树上的树叶子被吃的干干净净,树皮被扒的一丝不挂,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之后他们便吃草根,吃破布,吃死尸和观音土,再后来坟里的尸体被吃光了,人们便开始盯上了刚刚死去的死尸,很难想象那些刚刚死去的可怜亡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人偷走吃点是怎样的表情呢。
这都不是最疯狂的,最#疯狂的是什么呢?是交换亲人刨心挖肝,腿臂挂于房梁间,妇人的肉称为“两脚羊”,孩子肉称为“和骨烂”。
方实秋老人给我讲了后来她逃荒过程中的事,她带着年迈病重的父亲沿街乞讨,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那还有剩余的饭施舍给他们父女二人。这时有一个年龄和她相仿的小伙子大老远的就朝着父女二人跑了过来……小伙是一个方脸,脸部棱角分明的瘦高模样,他穿着解放军部队分发的衣服袖口油黑发亮,裤子上和上衣衣角有着些许补丁。
打仗固然很累很辛苦,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位英气勃发的年轻小伙,他笑得很真诚,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脸颊,使他的双眼看起来炯炯有神,精神焕发,他的眼睛好像有一团火一样冉冉升起。
方实秋老人讲到这里的时候眼里充满了爱慕,我知道,深深的知道。
“那后来呢?都解放了为什么还在打仗呢?”我问。
她听到我的问题后,眼里的爱慕转瞬即逝,紧接着又是一阵深深的叹息,那叹息声凄凉,哀怨且又夹杂着一种无可奈何,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虽然说老蒋被迫躲到台湾去了,但是还有土匪和部分少数民族仍在作乱。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不禁忽地问道,这时我才想起那时候的实在是太乱了,再加上老毛子在关键时期撤走了支援我们的科学家,还向我们要债,于是我们便勒紧裤腰带给人家赔偿,使得我国经济危机爆发,据我所知好像也饿死了不少人。
老奶奶的回答和我上面讲的无二,据老奶奶的讲述,当时有不少人饿的骨瘦嶙峋,有的人呢却胖,老奶奶的这句话让我感到很是不解,“为什会特别的胖呢?”
“唉,你不懂。那时的人已经饿的失去了理智,看到什么就吃什么,哪里还顾得了他们吃的那东西能不能吃,于是便把自己吃的肚子鼓的像个气球而肩膀手臂和胸口还有整条腿都干瘪的不成样子,特别细。”
“我竟全然不知此事。”
我转念一想,全怪当初上课的时候没好好听,连以前发生过这回事儿我竟然都没记住。
“你啊,一个小毛孩子不懂很正常,可能家里的长辈没对你提起过……”老奶奶刚想再说些什么,又突然把目光转向了虎子叔。
虎子叔也是一脸无辜样,那表情好像在说“关我什么事儿啊,我也没听那会儿村里的老汉老婆子提起过呀。”
果不其然,老奶奶又对着虎子叔开口道:“你啊,什么情况?这么大的人了也没听说过?”
虎子叔抓着后脑勺,“我从来都没听村子里的人提起过,再说了我也没读过多少书,小学没念完就因为家里出了点情况就辍学出来在社会上闯荡了,问我我也知不道啊!”
“老奶奶,你继续说。”
我目前才观察出这聚阴阵并不像眼前这么简单,我刚才一直看虎子叔脸憋的通红,我自己感觉老是喘不上来气,胸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虎子叔,你还能撑多久?”
我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时那名名叫方实秋的老奶奶看着我半天了不说话便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看来你们不能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这方圆十里的亡灵们啊,都过来了,阴气重得很呐!”
“依我看要不然你们还是干你们该干的事去吧,我在这里那也不去,因为我还要托你们帮我个忙呢,你们快出去,我替你们拦住他们!”
方实秋老奶奶骤然间猛的随手一挥,我和虎子叔一个没防备被她打飞了数十米远,我和虎子叔连忙起身,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撒丫子跑,就算是这样我们也跑不了多快,眼看就要被亡灵们追上了,即使她帮我们挡住了一部分亡灵,奈何这聚阴阵里的亡灵实在是太多了,四面八方都有,她一个百年亡灵也抵挡不住那么多的亡灵啊,而且他们各个生前死的不明不白怨气滔天,只有方实秋老奶奶她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那份羁绊才留下来的。
我发誓自己一定要为这个痴情执着的无辜亡灵完成她心中遗愿,至少当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我手里拿着罗盘,身后的虎子叔倏地倒下了,来不及多想我立马一把扶起虎子叔,随手就从身上拿了一道五雷符就朝着身后丢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接着便传来了亡灵们的痛苦哀嚎声,我拖着虎子叔一边小跑一边想:“这五雷符的威力怎么这么小,居然炸不死他们,难道是我画符的时候没有集中意念。”
我拖着昏迷的虎子叔一路跌跌撞撞顺着罗盘的指引成功逃出了聚阴阵,蓦地一道刺眼的亮光晃的我睁不开眼,等我适应了缓缓睁开眼发现已经原来是明晃晃的太阳。
我摸了摸虎子叔的胸口,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脏起博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我二话不说立马给虎子叔开始做起了抢救,连人工呼吸胸腹按压都用上了,我打开他的嘴巴用手指勾出他喉咙里的异物,接着反复按压了好几十遍才缓过来,路边的工人看我跪在那儿救人也跑过来帮我,几人帮我把虎子叔抬到了凉快点的地方,然后又拿开水给他喝,我一边对他们说着谢谢,这边给虎子叔嘴里倒着水。
“少主啊,我好像看到家主了……,我还做了个好可怕的梦……”虎子叔。
我悻悻的笑了一声,“是吗?我师父他老人家对你说什么了?”
虎子叔声音有些发颤的说:“我梦见有好多的鬼追我们,然后我摔了一跤……”
虎子叔说到这的时候停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哼,好了别多想了,缓过劲来了没,缓过劲儿了就起来干活了!”
“干活,去哪儿?”
“目前还不知道,但是咱们要得先找阵眼,估计也不用找太远,也就估摸着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