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宿被一座隐形的大山死死压住,晕过去之前耳边是裴忱嘶哑的喊声。
好像……很担心。
再次醒来,温宿许久才缓回神,不知道被谁搂着,而且在室外,不在冰屋内。
但是身上并没有那么冷。
“裴哥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啊?”顾姣姣的声音从温宿头顶响起。
温宿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靠在顾姣姣怀里,身上还披着沾有裴忱气味的棉服,很暖和。
“不知道,不过他们三个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有学员疑问。
“是太紧张,或者强大压迫导致的短暂性窒息。”是那位女队医的声音。
顾姣姣没发现温宿已经醒了,语气担忧:“姐姐,他们三个会有事吗?”
女队医温柔安慰道:“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你身旁的男孩身体不太好,刚才验血,他有点……贫血。”
“身体也偏瘦,像是没好好吃饭,各项检查……严格来说,都没有过关,再不好好吃饭,可能要住院了。”
女队医说罢,满脑子是方才从血液里检测出来的结果。
结果离谱到什么程度,女队医怀疑自己一个小时,怀疑仪器,怀疑水平不到位,就是不怀疑温宿。
“小妹妹,请问他是男生吗?”女队医实在忍不住发问,指指温宿。
顾姣姣愣了下,说:“当然是的,别看他长得像洋娃娃,但真的是个男生。”
女队医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转过身搓自己的额头,开始怀疑起人生。
最后得出结论,肯定是机器坏了!
顾姣姣感觉到扶着的人有动静,低头一看,“温宿!你醒了!”
“裴忱……”温宿攥紧身上披的棉服外套。
“裴哥和江哥他们去那座教堂了,应该快回来了,别担心。”
顾姣姣扶着温宿坐直,摸摸他柔软蓝色的发。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队医姐姐说你贫血哎,要不要吃块糖。”
顾姣姣也不等温宿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棒棒糖。
“你看,裴哥买了好多,上次我们一起上课,就是裴哥给的,人人有份。”
温宿捏了一根柠檬味的,是熟悉的包装。
心念微动,异样的情愫自心口蔓延。
“学姐,我班长和晚晚怎么样了?”
温宿发现这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位一班的学员在操控无人机,紧紧跟随走远探查的学员们。
顾姣姣轻声说:“他们没事,醒的比你早半个小时,现在一起回冰屋休息了。”
“本来我想把你带回屋子,但是裴哥不让,好像我是贼一样,能把你拐走似的。”
顾姣姣不满嘟囔,视线倏地一亮。
“哎!裴哥他们回来了!”
温宿口中含着糖,静静地注视越来越近的裴忱,咖色厚毛衣和黑色长裤,一米九多的身高,身材比例非常好。
肩宽腿长,结冰的路面硬是让他走出t台的感觉,虽然坏,但绝佳的外表令人心旷神怡。
“好了蘑菇?刚才晕的真快,如果不是余晚和南新晕倒,我都怀疑你这颗坏蘑菇是想偷懒。”
裴忱眉宇间有隐隐不安之色,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欠嗖嗖的笑。
他蹲下身,拿走温宿身上的外套展开,不算温柔地抓起温宿软绵绵的手臂塞进外套袖子里。
“你穿上吧,我没那么冷了。”温宿想要抽出胳膊。
奈何裴忱动作太强硬,拉链“唰”地一下拉到最上面,双手掐在温宿腋下,连拖带抱扶他起来。
顾姣姣看他们互动,忽然顿悟,满脸兴奋看向江北行。
果然!在飞机上就品出了苗头!
她就说她裴哥不对劲。
那么欠的人怎么可能大发善心帮助蘑菇。
“咳,裴哥,有什么发现吗?”顾姣姣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
裴忱短暂握了下温宿指节,确实挺暖和,旋即松开手,“教堂没有任何异常。”
江北行两手插兜:“何止没有,这里怎么看怎么安全。”
裴忱看一眼愈发阴沉的天,说:“回去吧,吃过饭下午休息,养精蓄锐。”
午饭过后,裴忱召集所有人聚在一起。
南新仔细回忆上午发生的事情,说:“我只记得,越是靠近教堂,压迫感越来越强。”
余晚煞有其事点头:“我也是,而且当时我距离教堂最近的,我脚快,刚到教堂门口,突然就给我干懵了。”
江北行摸摸下巴,背靠着墙:“奇怪,我和老裴还有其他人去,不仅没有发现,也没有任何感觉。”
裴忱转头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蘑菇。
“温宿,你呢?”
温宿嘴里含着糖球,一侧白嫩脸颊凸起,“我觉得不舒服时候,立即和你说了,当时我们距离教堂最远,上次在家……”
周围学员聚精会神听他讲话,视线齐刷刷注视温宿。
温宿耳朵肉眼可见通红,头顶代表心情平静的浅蓝色蘑菇好似也染上几分红。
“上次我告诉过你的,我害怕比我巨大的东西,那天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我感受到了。”
“有一个庞然大物静静漂浮在不远处,它带来的致命威胁,让我喘不上气。”
裴忱饶有兴致盯着温宿红彤彤的耳朵,直到江北行清清嗓子,提醒他收敛点。
“嗯。”裴忱轻挑了下眉,“至少情况不算太坏,它只要接近我们,就能感知得到。”
范队目光闪动着希冀:“看来我们有希望清除那鬼东西了!”
裴忱:“但是这东西目前我们看不见,处于被动,各自提高警觉。”
这时人群忽然嘈杂起来。
“我才不想待在这里!我还不想死!”
“我可不想把命搭在这里!”
“为了这点破钱死这里,不值得!”
范队带来的巡查员被煽动,总共只有十一个人,这样一闹,只剩下范队和队医。
“干什么!走什么走!走了一分钱你们都得不到!”范队连忙跑过去阻拦。
实在太过吵闹。
温宿躲远了些,不想听他们吵架,半张脸缩在围巾里,嘴里没闲着。
没一会儿裴忱也退到他身边,“吃的什么?”
温宿抬起下巴,微微张开嘴:“糖。”
浅黄色的柠檬味糖球,软嫩的舌头顶着,给他瞧一眼,又闭上嘴巴,卷着糖球。
裴忱深邃的眸审视着他,“没见过谁吃糖像你这样。”
温宿疑惑:“什么?”
他是真的听不懂裴忱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等再问,那边范队已经安抚好了巡查员。
江北行难得说一句能听的话:“都是为了生活,为了钱,一说涨工资,也不走了。”
余晚小声嘟囔:“那可不,中心圈的贵族永远体会不了钱是多么难挣的东西。”
裴忱琢磨片刻,“老江,巡查员没有自动传回装置,去和他们说,有什么事,他们可以躲着,不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