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忱开关门时刻意放轻动作。
不过房门锁扣的“咔哒”声在安静的凌晨依然清晰。
他走去阳台,拨通保镖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压着声说:“三少。”
“消息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发现了又消失?”裴忱沉着调问。
保镖语气发虚:“是这样的三少,我们轮流从冯家村往外一路寻找,即将到达南部海峡的边缘,发现疑似您说的那个人。”
“当时她正在买早餐,我们悄悄跟踪,没想到对方警惕性非常高,不等我们靠近就逃了。”
“我带着人继续追,最后在南部海峡和东部群岛区域交界处跟丢了。”
裴忱思考片刻,忽然想起件事:“我记得交界处有压缩空间?夜游鹰经常飞进飞出的半透明……就是像云朵那个东西。”
四部交界处有被压缩起来的空间,空间里是演练场,外形是一大团半透明的云。
演练场内荒原,绿洲,沙漠,冰川之间,看似只需要穿过屏障即可进入另一个场景,实际上半透发光的屏障是四维通道。
这样可以使他们更快速地在演练场内切换场景,等于跨两步就能从绿洲来到冰川。
但是如果没有四维通道,至少需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高速列车才能到达。
保镖回道:“是,目前只有夜游鹰不受空间限制,我们在这里寻找三天,再也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裴忱停顿许久,静的听筒中只有他的呼吸,最后还是说:“撤吧,不用找了。”
如果迟锦刻意要躲着。
那么再怎么找也无用。
并且这次搜寻迟锦的事情裴忱不准备告诉温宿。
好不容易把温宿从绝望崩溃的境地堪堪带出来。
裴忱不想看他再次痛苦。
挂断电话,裴忱收到来自大姐的消息。
裴霜:[演练场已经封闭出入口,列车停靠,车站关闭,等待下次开启裴野的事情会继续调查。]
从始至终裴忱都没法证明真的看到了裴野。
哪怕裴霜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裴野确实死了,但裴忱说,她就信。
愿意耗费大量人力去演练场找人。
裴忱笑了声,被清晨耀眼却不燥热的阳光笼罩,希望伴随日出缓缓升起,烦忧的情绪缓解。
忍不住犯贱发条语音过去。
正在办公室里准备开会的裴霜好奇地点开语音。
手机立即传出弟弟浪荡的声音:“姐!你是我最亲的姐~”
裴霜听完嫌弃的直皱眉,反手把裴忱拉黑。
-
在海边待了快一个星期,走的那天裴忱让人给村子里的老人重新换新的生活用品和衣物。
食材每个星期也会有人专门送来,虫患解决后没两日,村子里还能走的老人闲不住,去田地里忙活着种菜。
回到小院,余晚的假期结束了,必须回学院上课。
只有南新因为休养可以多歇几天。
余晚抱住温宿胳膊,眼泪汪汪地盯着他。
“下次放假还可以来,机票我给你订,如果你不想来,我带着衍衍去找你玩。”温宿精神还是不太好,不过少了几分死气沉沉。
毕竟这次是被裴忱折腾的。
不分白天黑夜弄蘑菇,极致灭顶的快.感侵蚀掉思考能力。
“还是我来找你吧……南部海峡好玩,我喜欢吃海鲜。”余晚戳戳温宿脖颈的吻痕,郁闷地撇撇嘴。
温宿揉了揉余晚脑袋,接过裴忱递来的纸袋,拿出两个木质镂空盒子打开。
“这条紫珍珠项链是送给阿姨的,盒子里手表给叔叔,等到过年,我会带着衍衍去看望他们。”
余晚看清楚里面东西,惊的合不上下巴:“这不是你要拍卖的展品吗?起拍价两千万那条珍珠项链?!”
这么一对比,价值五百万的名表都无法让余晚惊讶了。
温宿合上他下巴:“不是最贵的,阿姨喜欢紫色,这条很衬她。”
余晚疯狂摇头,“不行不行!这太贵了!比我命都贵!”
两千万在中心圈边缘买一百多平的房子都绰绰有余,更何况两千万只是起拍价。
“哎,小仙人掌,这些身外之物怎么可能比得上你。”唐缇约帮温宿劝他。
“拿着吧,衍衍满月时候我记得你还邮来一个金的长命锁。”
沉甸甸的小金锁,听说是余晚的父母专门请人打造。
“心意而已,觉得很适合阿姨,就留着了,价格是最微不足道的。”温宿重新装好礼物,塞给余晚。
余晚只能收着,“好吧,我得把礼物装行李箱去,万一弄丢了哭都没地哭。”
塞到那堆袜子裤子里面,层层包裹,哪怕有人打开了,没谁会去翻他臭袜子!
余晚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温宿看出他想做什么,支撑起酸软无力的身体拦他,“放在行李箱夹层,不要往袜子里塞……”
再好看的项链,拿出来有脚臭味,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余晚:“这样保险!”
裴忱满脸一言难尽:“飞机是裴家的,你是在质疑我家保镖的能力?”
“你家保镖也就那样……两年都找不到宿……”余晚小声嘀咕,还是听了温宿的话,放在夹层中。
裴忱心窝子中枪,嘴角默默淌血,维持微笑。
说的……还特么挺有道理。
整理好行李,余晚不让温宿送他去机场,只在小院门口分别。
“呜呜呜呜呜呜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啊淦啊淦!”余晚抱住温宿嗷嗷哭。
“不难过啊,我会想你的,一有空我就去找你玩。”温宿温柔地抚摸余晚后脑勺。
余晚抹掉眼泪,不放心的嘱咐道:“宿,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心了。”
温宿:“会的。”
南新缓声说:“我们都在这里,放心吧。”
唐缇约两手插兜,“小仙人掌,你不放心裴忱就算了,还不放心我吗?”
“我答应你,下次你再来,保准看到一颗胖蘑菇。”唐缇约三指并拢举高,挺像那回事。
余晚吸吸鼻涕,给他竖大拇指,忽然双腿被抱住,低头一看,是温乐衍。
“衍衍宝宝。”余晚蹲下身抱住小团子。
温乐衍在他脸颊吧唧亲一口,“叔叔,衍衍会想你哒,糖糖全部给叔叔。”
他手里拎着一个小荷包,沉甸甸的,荷包里装了各种各样的糖果和巧克力。
攒了半个月的糖果,温乐衍喜欢吃的,都会放一颗进去。
余晚接过,嘴唇颤两下,感动的眼泪哗哗流:“谢谢宝贝。”
众人目送余晚上车,车辆很快驶出巷子。
温宿累的站不住,腿酸软的像面条。
温乐衍扑过来,温宿站不稳,倏然往后倒,裴忱连忙小心搂着,悄悄揉了揉温宿后腰。
“还很酸?”
“嗯……”
何止是酸,骨头都软了,方才温宿就站不住,是裴忱在后面时不时扶着。
要不然余晚早就把他压倒了。
“这不比吃药好,那药吃了你还反胃,我觉得我快成神医了。”裴忱话刚说完就被菌丝抽了脸。
温宿红着耳朵,开始后悔那天躁郁时的主动,疯狂后慢慢清醒,格外羞愧。
想要躲着裴忱。
却没躲成功。
裴忱狗皮膏药似的,不管有人没人,胳膊总是在温宿腰间环着。
根本不给温宿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