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案结束后,除了温宿,其他人都回去了,南新到了机场还在想,怎么和余晚解释。
温宿可能再也不会来学院了。
不等他思考,回到中心圈还未走出机场,江北行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层层包围的保镖身后走出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头发花白,气场却很冷厉,压的众人大气不敢出。
“带他回去。”老者寒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南新身上停留不过两秒。
眼底的轻蔑毫不遮掩。
南新一下就猜到这是谁了。
果不其然,江北行愤怒挣扎:“老头子你抓我干什么?这么多人在,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江父冷呵一声,不在这里训斥他,已经给江北行留足了面子。
南新看着江北行被强制带走,心脏渐冷,意识到他们的感情,就像一年四季,勉强撑过万物凋零的秋。
后来就是,刺骨寒冷的冬季。
什么都没有了。
温宿走了。
裴忱倒下。
李修瑾也在昏睡。
从此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冷清。
南新垂落纤长的睫,眼泪从眼眶一颗一颗掉下,滴落在地。
江北行食言的太快。
以南新意想不到的速度,所有的承诺和爱语,在他看见中心圈每日热点新闻的热榜第一时,化为飞灰消逝。
江家独子和王家小姐订婚。
南新好似灵魂都被一下子抽空,无力坐在寝室冰冷的地面,脸颊埋入臂弯。
手机一直在响,他不想管。
直到手机没电,南新起身躺上床,扯起被子盖在身上,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住。
这次任务很危险,学校给放了小长假,庆幸不用面对任何人。
现在,应该收拾行李回北部平原看看父母和弟弟……
可他没有力气,呼吸都困难。
好疼。
短短几个字好似把他一层一层剥开,浑身都疼,心脏更是被挤压碾碎,只剩下一滩烂肉。
南新蜷缩起身体,此刻的安静犹如这个世界剩他一个人。
良久,身体带动被子轻轻地颤抖,轻微哭泣声全部蒙在被子里,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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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新还是回了北部平原,顺便帮温宿找了一处住所,置办好家具和一些即将要用到的东西。
陪他住了两天,这才回到自己家。
北部平原的冬季很漫长,趁着有太阳,南新帮父母把被子衣服全部拿出来晒一晒。
忙完小弟弟拿着手机小跑过来:“哥!你电话响啦!”
南新摸摸弟弟脑袋,接过看一眼来电显示,犹豫两秒,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边江北行一开口,就是慌慌张张的解释,生怕他挂断电话。
南新耐心听着,听他又重新给出很多承诺,忽然问他:“你能不订婚吗?”
江北行来不及回答。
南新又说:“我爱你,江北行。”
听到这句表白,心里又痛又开心,江北行眼睛发烫,“我一定会让我爸取消订婚,如果他不愿意,我离家出走找你去!”
“别来找我,开学再聊。”南新挂断电话,不想江北行因为自己失去家人。
他们在一起本就是没有结果。
北部平原需要更多人来守护。
南新就是其中之一。
长假结束后,南新提前一天去找温宿,把母亲帮忙准备的东西全部归置起来,方便温宿用。
顺便炖道新学的汤给温宿喝。
“接下来一个星期我可能都没法回你消息,不要担心,等我好了点,给你打电话。”温宿气息好似下一秒就会断掉。
南新放不下心,扶他靠坐在床上,“我请假在这里陪你。”
温宿摇摇头,勉强露出笑容:“不用的,不会有事,别担心,快期末考核了……加油。”
“考完我立即回来,唐哥也说要来看你。”
南新轻柔地摸摸温宿发顶,感觉窗户有些漏风,准备等会儿去集市买点东西回来封一下窗户缝。
回中心圈那天,南新给江北行发去消息,告诉他有空就去宿舍找自己。
江北行几乎秒回,说就在学院大门那条路的路口小公园等他,帮他拿行李。
南新还是先回宿舍放了行李,再去小公园找江北行。
远远的,南新看到江北行拿着篮球,在一群最多只上初中的小朋友面前炫技。
还是那么幼稚,耀眼。
南新静静看了会儿,眼角眉梢染笑。
江北行很快发现南新,把篮球还给刚收不久的小迷弟们,小跑到南新面前。
“南新……”
南新有些冷,双手一直搁在棉服外套的口袋里,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北行面上浮现一抹愧疚,却扬眉笑道:“南新,我在学院旁边的小区租了房子,我带你去看,门数是密码锁,你生日。”
注意到站在风口,江北行出了汗可能会着凉,南新牵着他往树后站,离得近才瞧清楚江北行脸上的疲态。
“还是要订婚吗?”南新语气落寞。
江北行扶住南新肩膀,微微低头:“我肯定不会去,他爱让谁订谁去订,我和老头子断绝父子关系!”
南新倏地握住江北行小臂,抬起清冷的眸:“别幼稚了,江北行。”
江北行面带愠色:“我怎么幼稚了?!”
“你说你爸妈不关心你,骗我的对吗?”南新面色平淡,一切情绪好似在知道他订婚消息的那一天随着眼泪流干了。
“为了引我注意,故意卖惨,其实江伯父老来得子,对你很溺爱,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
南新不想江北行因为自己和家里闹掰是其一。
其二,他们本来就没有结果,他早晚要回到北部平原发展,其实从一开始就应该更加冷淡拒绝江北行。
江北行忽然很委屈:“南新,你真无情,你让我怎么办才可以?我努力了但是没法拒绝订婚,那我离家出走和你在一起都不行吗?”
南新最不愿意看到江北行这副无助样。
安慰的话即将脱口而出,又咽回去。
算了。
本来就不合适,何必一直纠缠。
“个人感情其实和追求相比,是最微不足道的,毕业以后,我会回到北部发展,不会留在中心圈。”南新眼睫颤抖,移开视线。
心脏刺痛,空了一大块似的,表面依然云淡风轻地取下江北行帮他戴上后就从未取下的手串。
“我们就这样算了吧,江北行。”南新眼底透着凉薄,“我们都还年轻,现在没有能力承诺以后,你上我这么多次,该腻了。”
南新递出手串。
江北行眼圈通红,执拗地就是不伸手:“我不分!你不能这么绝情!我去求我妈,你再给我点时间!”
“把伯母也气进医院吗?”
江北行父亲住院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南新笑了下,嘴角挑出几分嘲讽,刻意刺他心窝:“你根本就不爱我,我和炮友有区别吗?”
江北行怔愣,隐隐要发怒。
南新自问自答:“有一些区别,应该没有人会在床上和炮友说,我喜欢你,但是也没有区别,因为在学院我们几乎每天都会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