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娟：“......”

    “没有，妈，这块布我先前就是准备买来给你做衣服的，就是清清这个工作的事一打岔，让我给忘了。”

    刘红娟死死掐着大腿肉，拼命让自己扬起笑容，扮演起一个孝顺婆婆的好媳妇。

    姜奶奶看着她又气又恨又无能为力的模样，心情爽快，一直以来找不到刘红娟私房钱的不快也消了几分。

    “还有你这柜子，大白天的你锁什么锁，咱们一家子都在，你防谁呢！难不成我这个妈还能占你便宜不成？以后我们在家，你那屋子少给我锁上！一天天的，心眼子多的！”

    姜奶奶留下这句话后，便自在地离开了。

    只留下了表情瞬间变得阴狠的刘红娟一人，你踏马——那好吃的是进狗肚子里了，布料也是披狗身上了，还没占便宜！

    她在屋里站立良久，才将乱糟糟的柜子整理齐整，重新关上，也没有上锁。

    姜月舒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看着系统传来的画面，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过去。

    翌日，姜爱国前脚刚出门，姜奶奶后脚就堵住了刘红娟。

    “钱呢？快点交出来！”姜奶奶不耐道。

    刘红娟脸上是大大的疑惑，“啊？什么钱？”

    姜奶奶看也不看她，“昨天那两块钱！”

    刘红娟脸黑了：“......”

    她有些无措，“妈，爱国不是说了，那钱留给二丫的吗？”

    姜奶奶冷脸看向刘红娟，“二丫二丫，怎么什么都给她？家里现在养着她，她不缺吃喝穿，要那钱有啥用？”

    说着还眯着眼睛，板着老脸，“刘红娟！你不会是想偷拿那钱补贴你闺女吧，啊？我跟你说，你今天必须把这钱交出来。反而清丫头那工作也是家里出的钱，你要缺了再问她要！”

    刘红娟虽然一向讨厌那个二丫，但如今也被姜奶奶这番强盗逻辑给气笑了，合着好处都是她的，别的咋样她也不管呗，真真是恶心死个人。

    心中的厌恶愈发泛滥，可刘红娟心知自己不能反抗，只得心痛地将那还没捂热的两块钱掏了出来。

    恍惚间，她甚至觉得当时这两块钱她是不是接得有些太顺了，若是当时张婶子给的那钱是给了姜二丫，岂不就是这个老婆子找那个死丫头要了？

    可她转念一想，这两者都无甚区别，最终的结果不过都是钱进了那个老婆子的口袋罢了。

    姜月舒拖拖拉拉地落在最后面，动作缓慢地整理着衣衫，让系统时刻注意着姜老婆子的动静。

    等看到她的藏钱之地后，姜月舒快速地拿起背篓飞奔去了外面。

    今天的姜月舒走在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三五个面容熟悉的村民们对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等她看过去时，他们又欲盖弥彰地收敛着动作，谈起别的事情来。

    看来，昨天那一出戏甚是成功啊，姜月舒感叹。

    等到了山坡处，姜月舒拿起镰刀开始收割着猪草，便能察觉到旁边时不时投射过来的视线。

    姜月舒一顿，这才发觉自己一路上在想事情，所以也没注意到今天的方若瑶格外安静。

    想到这，姜月舒扭头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方若瑶问，“怎么了，瑶瑶？”

    方若瑶摇摇头，眸子里闪烁着同情与怜爱，“没、没事。”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姜月舒看她一时半会不想说也没逼问，反正吧，方若瑶其实是有点话唠属性的，她忍不住。

    接下来的忙活中，方若瑶依旧是先前那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模样，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姜月舒，偶尔甚至还盯着那锋利的镰刀刀刃失神。

    指导一背篓的猪草打完，姜月舒终于放下镰刀时，方若瑶松了口气，慢慢走近几步，不动声色地将镰刀踢远了一些，才看向了姜月舒。

    “二丫，你没事吧？给你糖吃！”

    她的手心上依旧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姜月舒失笑着摇头，“你吃吧，我知道你爱吃甜的，还没到赶集日呢，你省着点吃。”

    方若瑶看着那诱人的大白兔奶糖，咽了咽口水，随后还是一脸坚定地将糖又递了过去。

    “二丫，这是给你的！”

    “我......我也听说昨天的事了，你不要担心，张大夫说了能治，你一定能治好的！以后，等我家里给我寄糖过来，我都给你分一些，反正、反正吃多了糖对牙也不好！”

    姜月舒看着方若瑶那忽闪忽闪的一双灵动双眸，又看看她那副忍痛割爱又极为坚定的表情时，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热流涌了上来。

    方若瑶于她，其实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几分交情，甚至比不得她和程朔认识的时间久，可多次相处下来，虽然时间尚短，她也能感觉到方若瑶此人极为敞亮诚挚。

    或许说，她很直，她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喜欢一个人便满心满脸都是笑，若讨厌一个人，便会将全身的刺都竖起来，刺痛别人，也刺痛自己。

    “喂！二丫，你怎么了？傻了？”

    回过神来便是方若瑶叽叽喳喳的询问声。

    姜月舒笑了笑，“我只是在想怎么谢谢瑶瑶，瑶瑶嗜糖如命，但也愿意分给我一半，实在是让人动容。”

    方若瑶听着这话却有些不自在，泛红着脸颊傲娇道，“我不是说了嘛，我怕长蛀牙！而且，你需要养身子，你才更需要呢。”

    “这样啊！”姜月舒做思考状，苦恼地拿着那一颗大白兔奶糖，“要不我们一人一半？”

    方若瑶的耳朵瞬间支楞起来，在那颗糖上看来看去，最终还是矜持地拒绝。

    姜月舒利落地捡起一块石头对着糖块中间敲了敲，将糖一分为二后，便往方若瑶嘴里送了一块。

    方若瑶高兴地眯着一双杏眼，肉眼可见地精气神十足。

    再之后，姜月舒又遇到了一脸欲言又止眼底顶着淡淡青色的程朔。

    他看着姜月舒半天憋不出话来，最后害怕时间久了姜月舒会不耐烦，才闷声道，“你别担心。”

    “张大夫说了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他从不骗人的！”

    程朔紧紧抿着嘴唇，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平日里总是熠熠生辉的眸子都有些黯淡无光，耷拉着脸。

    前天刚传出来刘红娟找上王狗蛋的事，昨天晚上就开始疯传姜二丫身子虚弱，生不了孩子的流言。

    虽然这流言一出确实很好地解决了王狗蛋的事，可这要是真的……

    那二丫她得多难受啊！

    光是这样想想，程朔的内心就焦灼得不行，他在家里纠结了快一个小时，趁着夜色赶去了张大夫家里。

    他只是想知道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有人瞎说的。

    可张大夫却坦然地承认了这件事，后面也说了要是好好养着她的身子就没问题。

    当天晚上，程朔失眠了半宿才睡着，一大早就快速交代好手头的事情，然后便满山村地找姜二丫。

    他想，他总该说些什么的，免得她太难过了。

    姜月舒想了想，看看紧张得不行的程朔，又看了一眼竖着耳朵偷听的方若瑶，轻轻叹气，“程同志，要不今晚约个饭吧！”

    “啊？”程朔满肚子的腹稿被打断，听着这亳无厘头的话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要不咱们晚上约个饭吧。你介意我带上我朋友吗？”姜月舒重复了一遍，看了一眼方若瑶。

    方若瑶的眼睛瞬间一亮，下一秒又摆正姿势晃悠几下镰刀，假装自己在努力上工。

    程朔愣愣地点了点头，她都那么惨了，不过就是提了这么点小要求，他肯定要答应啊！

    见程朔点头，姜月舒当即对着那越靠越近的方若瑶喊了一声，“别装了，今晚我们一起蹭个饭！”

    “啊？真的吗？”方若瑶难掩激动地扭头惊呼，高兴地一把抱住了姜月舒。

    唔，听说程朔做饭很好吃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方若瑶！有朝一日竟然也能蹭到这样的饭啊！

    苍天啊！大地啊！

    谢谢程同志，也谢谢她的挚友二丫啊！

    程朔最后是在一片凌乱中离开的，明明来时火急火燎担心个没完，来了之后好像是他想多了。

    这两姑娘一个比一个开心，好像根本没听到那凶戾的流言一般，他们好像不在一个世界！

    摇摇头，挥去脑子里飘散的想法，程朔微微勾唇，加快了步子，总归高兴总比伤心好。

    人一走，方若瑶的全身好像安装了永动机一般，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懒洋洋的模样，反而加快了速度收割猪草！

    姜月舒也是如此，两人在似乎是比赛一般的情况下，极早地完成了今日份任务。

    这个年代去别人家蹭饭跟狗憎人嫌一般，差不多赶上抢人口粮了，姜月舒也只是这样说一说，该准备的东西都得备齐。

    方若瑶也知道这一点，阔绰地拉着姜月舒先去了知青点，挖了不少小米和大米混合着带走，先行送去了程朔家。

    然后两人又去山上了，姜月舒是准备打点猎物，而方若瑶则是帮忙找点果子、野菜、菌菇之类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姜月舒如今打猎物简直是手到擒来，一般的小型猎物只要一出现，一石子便能顷刻拿下。

    方若瑶跟在她的身后惊呼不已，久久不能平静，揉着眼睛看了好几次背篓里的野鸡野兔，才彻底相信了姜月舒真得能打到猎物的事。

    这一下子，方若瑶看向姜月舒的眼神更亮了，那明晃晃的钦佩都快溢出来了。

    她嘴馋，只要好吃的都喜欢吃，荤的也是，但下了乡之后，十天半个月不知道能不能吃到一次肉。

    况且知青点是吃大锅饭的，想单独吃点肉都不容易。

    更重要的是，她厨艺垃圾，也就是要轮流做饭她才学会了简单的烧火煮粥，其他的她一概不会。

    就是有肉，她也不会做，只会囫囵煮一煮，还能给其他人分走大半，所以她有时候只能把肉换成了糖，这样她就可以独自吃了。

    这顿饭简直是她期盼已久的盛宴，一时间口水吞咽声大得姜月舒隔着一步远都能听得清楚。

    姜月舒：“......”

    这声音听得她也馋了，怎么办？

    美食的诱惑彻底激发了两人的动力，两个人一刻也不停歇地打猎物、收拾猎物、摘果子、挖野菜、采菌菇。

    姜月舒动力满满地将期间遇到的草药小心地放在了背篓一角，随着时间流逝，两人的背篓都快装不下了，她们才满意地绕着小道去了程家。

    刚一进去，姜月舒便看到了一脸难色的郝志正在同程朔讲着什么，程朔听得眉头紧皱，气氛低沉。

    姜月舒疑惑地走了过去，方若瑶也跟了上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郝志似乎才注意到人，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啊”地大叫一声，在看到来人是姜月舒时，声音又渐渐小了下去。

    姜月舒看着他这怪异的表情，有些了然，“跟我有关？”

    郝志支支吾吾道，“没、没有，我刚在和程哥说别的事呢。”

    心虚的样子真是一戳就破，姜月舒索性看向程朔，眼神示意问他怎么了？

    程朔的脸色依旧不好，沉默了两秒后才开口。

    “那个流言已经传到莲花村了，就连郝志这样不咋着家的人都有所耳闻。”

    郝志：“......”

    好好好，合着他是个小丑！

    他啥时候成不着家的了！

    算了，如今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努力转移注意力到姜月舒身上。

    姜月舒点点头，神色轻松，“那不正好，王狗蛋那事解决了。”

    程朔抿唇，依旧不高兴，“关键是传得太快了，不到一天隔壁村都传遍了，过不了几天肯定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对你名声不好。”

    “嗐，传得越快越好！”姜月舒无所谓。

    另外三人都是一副傻了的模样，眼神怀疑地看着似乎神智不是很清醒的姑娘。

    “这事真没那么严重，等以后身子养好了，什么问题都没有。而且，先前我给你妈妈开的那个单子不是都让张大夫看过了吗，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