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蓝玫的“二手”嫁妆还是搬回了家属院后巷暂放。
李元林给出的理由是她还有十多天才嫁给他,那些东西放在他那里不合适,还是等她嫁给他那天在一起搬来。
这话说得委婉,要是蓝暖,肯定能听出他话里的嫌弃。
可蓝玫一向看不懂别人的脸色,把李元林的字面意思当成真的,就同意先把嫁妆给弄回后巷了。
安舒然没有想到蓝玫真的从蓝暖手里把嫁妆给拿回来了,连他们给的那一千块钱也都全部给了蓝玫。
她不在乎那些东西,倒是打起了那一千块钱的主意。
那些钱本来就是从她手里给出去的,蓝玫还偷拿了她五百块钱。
她现在在文工团打杂的工作因为蓝建军被抓的事情也已经停职了。
说好听是停职,但那意思就跟被部队开除差不多,只差手续没办了。
所以她现在既没有工作收入也没有存款,几个儿子也都靠不上,身边只剩一个蠢笨的蓝玫了。
蓝玫肯定不会主动把钱给她的,跟她要她应该也是不会给的,所以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安舒然只能想办法用不入流的手段把蓝玫手里的钱给拿过来了。
蓝玫现在怀孕有两个多月了,正是出现症状的时候,也开始出现了嗜睡,安舒然就是趁她睡得死沉的时候翻她东西,拿走了五百块。
她之所以没有把一千块全部拿走,是顾忌着以后说不定自己还要靠蓝玫,所以只拿回了蓝玫偷了她的五百块,等蓝玫发现了,她也好跟她狡辩。
拿到五百块钱,安舒然心里就有了些底气,至少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难。
不过她心里始终惦记着还关在公安局里的蓝海铭。
公安局的人说了,只有蓝暖这个受害者愿意和解,给他们出具谅解书,他们才好放人。
而蓝暖的条件要么是要她去顶替儿子蹲监狱,要么是提供蓝建军的犯罪证据。
她跟蓝建军做夫妻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让她插手他的事情,她上哪里弄证据。
但是她记得蓝建军有一次让小儿子帮他办事的时候,小儿子这个嘴上没把门的跟她透露了几个人名。
安舒然把钱藏好后,又把自己伪装了一番,然后出门去了黑市。
蓝海钦说那几个人都是混黑市的,其中一个人眼角上有一个刀疤印,人称八哥,在家族里排行第八。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运气会这么好,才第一次进黑市,就见到了一个眼角有刀疤印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他眼角有疤还是本身眼神就犀利,安舒然不小心跟他的眼神对上的时候,感觉到很锐利。
她吓得赶紧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然后为了不被怀疑,假装买了点东西,匆匆离开了黑市。
从黑市回来,安舒然就去找了蓝暖,把这个人跟蓝暖说。
蓝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公安局那边最近被蓝海铭搞得有些崩溃,问她什么时候能放人。
她本来也不过是想给蓝海铭一点教训,现在有安舒然提供的这个消息,就当是交换了,让方执傲去通知公安局放人。
她自己则马上把这个眼角有刀疤名叫八哥的人告诉吴中让吴中去查。
黑市是吴中的地盘,要查一个人对他来说就跟在自己家里找东西一样简单,她只需要等消息就行了。
等安舒然去公安局把蓝海铭接回家属院后巷的时候,见到蓝海铭比起被抓之前又瘦了一圈,当即就又在心里把蓝暖给骂了个臭。
蓝海铭原本截肢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好,又因为蓝暖的那两刀没有得到好的照料导致肚子上的伤口感染发炎,在被关的一个星期里发了几次烧,整个人更加虚弱了。
安舒然都没敢直接把人带回去,而是又送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就给蓝海铭办了住院手续,打算等他把伤口都完全养好了再出院。
也就是到了医院,她才想起还在住院的蓝老太太。
想起虽然想起了,但她一点都没有想要去看蓝老太太的意思。
蓝海钧对不起她,蓝老太太在她年轻的时候也对她不怎么样,她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顾不过来了,懒得分心再管蓝老太太。
她原以为自己不去管,事情就跟自己无关。
这些天蓝老太太缓过来了一些后,一会闹着要出院,一会闹着要找儿子儿媳妇。
军区医院里上班的人有一半的人也都是住在家属院里的,所以对蓝家的事情也都知道一些,以蓝家现在的情况蓝老太太是见不到自己的儿子的。
不过医生护士怕蓝老太太直接在医院背过气去,谁都没敢跟她说实话。
可蓝老太太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家里人没一个人来看她,就好像是把她这个老太太给忘记了似得,医生护士们都不免担心要是蓝家人都不管这老太太了,他们是让老太太继续住在医院里,还是要把人给请走。
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要是蓝建军是个好的,他们也不用为难,多收留一个老太太也不是不可以。
问题是蓝建军好像犯了好多事,还侵吞了不少国家资产,让他们照顾这样的人的母亲,他们心里还真的有些不乐意。
再说了,这老太太就像是地主家的老太太一样作威作福,整天吆喝这个训斥那个的,把他们当成她家的奴才一般,谁愿意靠近她啊。
特别是安舒然给蓝老太太请的那个护工,被蓝老太太折磨得更加可怜。
蓝老太太下地走两步路,她要求护工蹲下给她穿鞋,还要像扶老佛爷一样扶着她,去上厕所的时候她说不想弄脏鞋,还要护工背着去……这类的事情太多了,大家都有些同情那个护工。
好在安舒然跟蓝老太太生活了几十年,了解蓝老太太的秉性,所以给蓝老太太请的护工看重的是缺钱并且能吃苦耐劳。
她承诺给护工一个星期十块钱,所以护工就算觉得很委屈,也依然好好伺候着蓝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