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对着邢向红说了很多,但这孩子却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直愣愣地望着她,刘静也没有计较。
她看这孩子应该是已经冷静了下来,不会再乱动了,小小的身体也已经不颤抖了,这才又站起身来边对她说边打开麦乳精的盒子,往里面舀了几勺子的麦乳精道:
“你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更是不能移动。
这会儿时间也晚了,刘姨先给你泡的喝点儿麦乳精垫垫肚子,等明天早上刘姨再去给你买好东西吃啊!”她今天也只是给这孩子买了一罐麦乳精和一些饼干。
其实把饼干泡进麦乳精里应该也是可以吃的吧?她前面也就忘记问一下医生了。
想着,刘静又看了看邢向红的样子,看她不时地舔一下嘴唇的样子,应该也饿了吧?
所以,她还是自作主张地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饼干,把饼干一块块地掰碎放进茶缸子里,这才往里面倒了一些水泡起来。
“你这会儿应该也饿了吧?刘姨怕只喝麦乳精会不顶饿,还是给你往里面放了一些饼干。
不过啊,你这才刚醒,刘姨也不敢多给你吃,咱们就垫垫肚子,等明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了后,咱再按照医生的嘱咐给你吃好的啊!”说着,刘静就端起茶缸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准备给邢向红喂。
邢向红闻到麦乳精那好闻的香味,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更是没有从那茶缸子上移开过。
这个味道她在林家的时候闻到过,是林家大儿子林爱国喝的时候她闻到过,真的很香、很甜。
她虽然还没有搞清楚这个女人是谁?她所说的爸爸妈妈又是谁?
但是,她可以从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善意和温暖。
所以,她的心才会慢慢地稳定下来。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章家的孩子,因为她的名字和章家人的名字就有很大的不同,还有人每个月都会往章家寄钱,听说那就是她的生活费,那在当时的那个村子里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小的时候章父他们对她还算不错,虽然不至于说对她有什么偏爱,但是最起码不会让她饿肚子,也不会动不动就打骂她。
只是在她和章小草两个人打架的时候,章家人也不会偏向她们任何一个。
后来鬼子来他们村子扫荡后,又遇上了大灾荒,章家人就决定离开以前生活的村子投奔在江城生活的一个姑奶奶。
那个是好的他们其实想把她丢掉的,觉得带上她也是浪费粮食。
只是,在章家小儿子的撒泼打滚下,章父才决定把她给带上的。
自从他们离开那个村子后,她就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不但有做不完的家务等着她,就连吃饭她也只能吃他们剩下的残羹剩饭,有时候没有剩饭的话,她就只能喝一点儿刷锅水。
她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章家的孩子,但是也从来没有受过那种罪,一开始还很是不服气,想着各种办法不想做那么多的活,也想方设法地想多吃一点儿饭菜。
可是,经过章家人的几次毒打后,她也就学乖了,不会再明着和他们对着干了。
只是,就算是她再怎么委曲求全,最后她还是被他们给舍弃了,毫不留情地卖给了林家当童养媳。
在林家,她才算是彻彻底底地过上了地狱一般的生活。
等她听到林家人都叫她小草的时候,她就知道,章家人肯定是让章小草顶替了她的身份、名字在生活。
毕竟,章家人虽然离开了以前生活的村子。
但是,心里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她的家人会回来找她的幻想。
要不然的话,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给她饭吃,让她顺利地长大成人了。
现在听这个阿姨的意思,是她的亲生父母找来了吗?
这么多年了,他们这是终于想起来他们还有一个孩子流落在外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能够雇佣得起人来照顾她,以前还会每个月都往章家寄钱,那家庭条件肯定是不错的吧?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把她放在别人家养呢?
真的像村里的那些人说的那样,他们要参加革命,没办法把她带在身边吗?
其实,她宁愿相信他们是因为国家大事,才没办法把她带在身边,那样她的心里还会一直拥有希望。
要不然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活着的必要了!
不要看她现在年纪还小,可是自从离开以前的村子后,她就过上了彻底看人脸色的生活,怎么会不懂人情世故呢?
所以,她也明白自己之前遭遇了什么!
只是,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身体好痛,好像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分裂一般。
现在听了这个刘姨的话后,她的心里有充满了希望,只是,她并不想说话,她想再看看再说。
所以,邢向红很是安静地在刘静的照顾下吃完了半茶缸子的麦乳精泡饼干,等把最后一口吃完后,她还很是不争气地打了一个饱嗝。
邢向红的心里很是羞涩,只是她这会儿的皮肤全部都是青紫的,根本就分不清颜色。
“乖,吃饱了就闭上眼睛休息,等明天醒来你应该就能够看到爸爸妈妈了。”她记得海市到江城的火车到站时间就是一大早五六点的时候。
所以,等这孩子醒来后,应该就能够看到她的妈妈了吧?
虽然她已经见过了刑广志,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刑广志的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到底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闺女?
这些年来,因为自家男人所从事的职业问题,她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她也是一个做母亲的,她是真的难以想象一个母亲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能够狠得下心来把自己刚刚生下的孩子寄养在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家里的。
只是因为刑广志的原因,她还是对那个邢向红的母亲抱着一丝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