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看了那么多遍,乘风自然知道,菩萨法力无边,心怀仁慈。
取经路上,曾多次帮助美猴王,化解过种种难题。
如今,她又是自己的师父,肯定能帮忙渡过难关。
“师父,我……”
乘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被哪吒撞击了一下之后,更加的虚弱无力,连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断续。
观音大士轻轻挥手,一道温和的力量传来,托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坐起。
轻轻叹了口气,菩萨的言语中充满了惋惜之情。
“徒儿!妖猴齐天大圣的金箍棒已损坏了你的道基。若要强行修复,对你日后的修行非常不利。”
“师……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乘风努力地喘了一口气,不解地问道。
观音大士无奈地摇了摇头,“徒儿,为师若是强行修复你的身体,有违天道。”
“你也将承受天道的谴责,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为师不想你变成那个样子。”
听到这话,乘风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话语中带着疑问和不满。
“师父,你是说徒儿没希望了?”
“是的!”菩萨微微点头。
原本还很期待,神通广大的菩萨师父有办法救自己。
却没想到,连她也无能为力,乘风满脸失望之色。
观音大士感受到他心里的落差,无奈地叹息:
“天道轮回,因果有定。你这一劫本是命中注定,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但你不必绝望,这具躯体,虽然无法再继续修行。但你的神魂依然完整,为师可以助你转世重修。”
“转世重修?”
乘风愣住,想过许多种可能性,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转世意味着要放弃现在的一切,从头再来。
对于自己这个穿越者来说,几乎等于失去了重生的优势。
“正是。”
观音大士点点头,“你的道基已破,仙骨已断。”
“继续留在这具身体中,就算再躺个五百年,也不一定能完全恢复。”
“若能转世,将有机会重新开始,重塑道基,更进一层。”
“这……”乘风陷入了沉默,内心深处涌起一股不甘。
沉思了一会,他开口道:“师父,你知道系统吗?”
“系统?”观音菩萨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显然,对于“系统”这个词,她并不熟悉,也从未听闻。
菩萨微微皱眉:“为师未曾听闻此物,徒儿,你指的是什么?”
看到观音菩萨的反应,乘风心中的希望彻底消失。
本以为师父能够清楚统子的作用,可以帮忙修复一番,没想到,她对此一无所知。
乘风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师父,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观音大士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这个跟随在左右的徒弟,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和复杂。
“徒儿!选择在你自己心中。你可以选择继续这具身体,忍受道基破损的痛苦,也可以选择转世重修,重新开始。”
“无论如何,这都是你的道。记住,只有做到心中无怨无悔,方能看破红尘,修得大道。”
听着观音大士的这番谆谆教导,乘风心中逐渐冷静下来。
现今,统子崩溃,菩萨又救不了自己,穿越的这具身体,又毫无作用,只能躺在这里等死。
若是强行留下,要躺个五百年,那简直比死还要难受。倒不如早点转世,早点修炼。
经过一番综合考量,乘风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
“师父!我愿意转世重修。不过,徒儿想知道那个齐天大圣现在怎么样了?被佛祖镇压了吗?”
“你怎还有心情问他?”
观音菩萨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摇了摇头。
“那妖猴,还用不到佛祖出面。现今,他已被老君关于八卦炉中炼化。我想用不了多久,便会化为乌有。”
“才演到这里?”
乘风无力地吐了一口气,“师父,齐天大圣,恐怕炼化不了吧!”
观音大士神情复杂,微微叹息:“徒儿,你身受其害,心中怨恨也是人之常情。”
“那妖猴祸乱三界,罪不可诛,定会受到严惩,你放心好了。”
乘风苦笑着摇头:“师父,徒儿并无怨恨之心,只是好奇而已。依我看,把他放了得了。”
“放了他?”观音大士愕然,随即点了点头,面露慈悲之色。
“徒儿,你能放下,为师很欣慰。但有些事情,为师也左右不了。”
沉吟了一下,菩萨道:“徒儿,还是不要再去纠结那妖猴,现在为师给你引路,早点转世去吧。”
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乘风只得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菩萨轻轻挥手,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珠升起在空中。
那玉珠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乘风笼罩在内。
光芒柔和而温暖,像是包容一切的净土,乘风心中平静又安详。
“这是净心珠,能洗净你神魂上的一切杂念和创伤。”
观音大士解释道,“在它的引导下,你无须进入地府轮回,开始新生。”
乘风闭上双眼,感受着这股温暖的力量,原本平静的心海,突然之间泛起了一丝波澜。
净心珠的光芒越来越亮,生出了一股强大的能量。
乘风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轻轻引导,渐渐在脱离破败的身体。
“师父,我转世之后,还有曾经的记忆吗?”
关键时刻,乘风突然想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急忙开口询问。
菩萨点了点头,“你本是神魂,与凡人不同,不会损失曾经的记忆。”
“这样还好!”乘风这才松了一口气。
躺在云间,静静地感受着神魂跟身体似乎即将分离。
正在这临界点上,突然,乘风感到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悸动。
那种悸动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意识深处苏醒。
原本包围着他的那道耀眼光芒,突然间变得黯淡下来。
光芒的中央,一团深邃的黑暗,破开了一道虚空裂缝,迅速吞噬了周围的光明。
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抓住了自己的神魂,拉往玄黑的黑暗深处。
“啊!”乘风大惊,原本平静的神魂,骤然剧烈震动起来。
乘风试图挣扎,但那黑暗力量无比强大,犹如深渊般,牢牢吸附住神魂,根本无法反抗。
“不好!”
只听到师父发出了一声惊呼,便感到自己的神魂,已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看着乘风神魂突然消失的方向,观音菩萨的脸色骤变。
原本慈悲宁静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惊骇。
对抗之中,菩萨已经感觉到,那能量遥远而古老,带着一股毁灭与吞噬的气息。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似乎是一股来自于未知领域的神能。
“你是谁?!”观音菩萨厉声喝道,神色间,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凝重。
菩萨清楚,这股力量,不是寻常的妖魔鬼怪,所能施展的。
而是来自于一个,连她都未曾触及过的未知存在。
“哈哈哈……”一阵低沉的笑声从黑暗的深处传来。
声音沙哑而深邃,仿佛跨越了无数的时空与纪元,带着不可捉摸的神秘意味。
“观音师父,这个神魂与我有缘。弟子我带着他去领略一番,让他认识真正的时间与空间的奥义。你放心,到时候,弟子会送他转世。”
听着此番言语,观音大士惊诧不已。那沙哑的声音,竟然称呼自己为师父。
这是怎么回事?我何时收了这么一位神秘莫测的弟子?
“你……你到底是谁?”
观音大士定了定神,神色严肃地开口:“你为何称我为师父?”
黑暗中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戏谑,但又不失恭敬。
“师父,您无需知晓我的真实身份,时机到了,自然一切明了。”
“至于这神魂,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虽能在短时间内,拥有超越常人的智慧与经验。”
“但长远来看,却会束缚心灵,阻碍他领悟生命的真谛与宇宙的奥秘。”
“况且,”那声音继续,“有些记忆,太过沉重,太过复杂,绝不是好事。”
“对于一颗纯净的心灵来说,忘却前尘,以一颗赤子之心,重新开始,才能走出一条更加辉煌的道路。”
此言一出,菩萨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神秘存在,似乎并没有恶意,显然也不是寻常的仙灵。
他的认知和见地,已经远远超越了自己能够理解的范围。
更何况,这股力量所散发出的气息,仿佛来自亘古的未知深处,充满了不可揣测的神秘与威严。
“你……你要带他去哪里?”
观音菩萨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隐隐的担忧,“金童还是我的弟子,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他既是我,我既是他,我怎么去伤害自己。”
黑暗中的声音温和了一些,“他不会有事。弟子去了。”
虚空中的声音,越发地神秘而悠远,渐渐消失在了天边的尽头。
菩萨静静地站在瑶池上空,眉头紧锁。暗自思量,哪位徒弟会有令自己都感到恐怖和绝望的实力。
乘风的神魂,在黑暗中剧烈挣扎着。
但是,那股力量,却如同牢不可破的枷锁,将他禁锢在一片混沌无序的黑暗中。
“你是谁?干嘛要囚禁我?”
在这处未知空间,神魂竟能发出声音,乘风既感惊讶,又有些恐慌。
那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某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你我同源,不必害怕。带你来这里,是为了让你见识更为广阔的空间,明白何为真正的道。”
随着话音落下,乘风突然感到,神魂似乎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托起,缓缓地向着某个点漂浮过去。
“去吧,去感受那从未触及的奥义。”
黑暗中,那只无形巨手猛一用力,乘风的神魂,瞬间被拉入了一处深邃的黑暗深渊中,彻底失去了踪迹。
……
汉末,宋家庄。
天边最后的一抹橘红隐去,一座简陋的农家小院笼罩在了暮色之中。
在这院子的中央,赫然摆放着一个硕大的铁笼。
铁笼里面,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地蜷伏着。
“呱!呱!呱!”
一只寒鸦从小院的老槐树上展翅而起,凄冷的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乘风终于恢复了神智,双手抓着铁笼两侧的柱栏,缓缓地从笼中爬起。
大口喘息了几下,看着眼前锈迹斑斑的铁笼,乘风不禁苦涩地摇了摇头。
记忆中,自从七岁那年,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力量。这个铁笼,已伴随了自己有八个春秋。
每一次怪病发作,都会被关进笼子,在里面忍受着身体与心灵的痛苦折磨。
直到现今,已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关进笼子。
乘风原名宋卫,今年已经十五岁。
长的高大挺拔,身材像一颗永不弯曲的钉子,有着不俗的外表和过人的力量。
按理说,这个年纪,差不多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
然而,自小仿佛被一种神秘的魔咒附身,得了一种古怪的疾病。
怪病发作起来,如同被邪灵附体一般,失去自控能力。
怪病发作时,乘风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中的野兽。
他面色赤红,双眸闪烁着疯狂,如同被黑暗吞噬的星辰,再无昔日的清澈与宁静。
身体也会因为忍受不住痛楚,而上蹿下跳,双手更是不断的撕扯着胸膛。
那个样子,似乎要将胸口撕开,将心脏挖出,以求解脱那难以忍受的痛楚。
这种情况下,家里的锅碗瓢盆,生活用具,免不了受到殃及。
那种恐怖的场景,让周围的邻居都胆战心惊,害怕不已。
乡邻们都以为他中了邪,没有人敢于靠近,更没有人敢来提亲。
为了给儿子治病,宋良花过很多钱,找过很多医生,却是毫无作用。
疾病该发作的时候,照样还是发作。
每次看到儿子上蹿下跳,痛苦不堪的样子。
宋良就后悔当初,不该喝那么多酒,去往那神秘的三山岛打渔。
宋良的脾气不好,在老婆出走之后,他开始酗酒。
性情也变得古怪,经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乘风发脾气。
这么多年下来,乘风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好。
对于乘风来说,这个铁笼子成了他唯一的疗伤工具。
\&老爹!将笼子打开,孩儿我已经恢复了。”
乘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刚刚经历的怪病风暴,冲着屋内喊道。
然而,屋内除了几声轻微的杂乱声响,却没有传来父亲熟悉的回应,只有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