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
今日,常氏本是要来找王氏说话的。
结果王氏刚将人请进来就听管家来报,说是家中的铺子出了事儿,待她处理好铺子那些个琐事,再回来就撞见常氏掐住江璃戈那幕。
虽说王氏也讨厌死了那个昭华公主,可这事儿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蹊跷,好端端的,怎么顾家人全部出现在了他们昭王府?
王氏正纳着闷,就见管家急急慌慌地又跑了进来,大喊道:“王妃娘娘,不好了!那昭华公主,带着十几个壮汉带着刀枪棍棒的又过来了!”
“又来?”王氏一愣,“还带着刀枪棍棒?”
“是啊!”
王氏听见江璃戈的名字就犯怵,可转念一想,如今这是在昭王府的地盘,她江璃戈再跋扈,还能在昭王府的地盘上撒野?
这么一想,王氏又有了底气,起身抱胸道:“如此,我们便前去会会她!”
说罢,便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正门而去。
而此时,一把上好的红木太师椅正不偏不倚地摆在昭王府正门口,江璃戈跷着脚半倚在太师椅上,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然后才挑眉道,“这便是你们昭王府的待客之道?”
王氏最是见不得江璃戈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拎着裙角一步跨出了大门,毫不客气地挖苦道:“昭华公主怎么说也是习过宫廷礼仪的,皇室之中,进门缴械可是最基本的礼仪。”
“这些木棍子也能是械?”江璃戈嗤笑一声,无所谓地摊摊手,“好吧,既然继王妃不欢迎我们,我们便不进去了。这话嘛,在门口说也是一样的。”
江璃戈如此配合,倒叫王氏有些莫名的不安,疑惑道:“昭华公主有何贵干。”
“昭华奉口谕,前来取回我未来婆母的嫁妆。这事儿呢,本是殿下要来的,只不过殿下最近忙得很,所以便由我代劳啦!”
江璃戈半点不磨叽,言简意赅地道明来意。随即咧嘴一笑,整齐地露出了一排大白牙,顺势指了指身后那群身材壮硕的玄天卫,“喏,他们这些棍子嘛,就是用来挑担子的。”
“……”
江璃戈这一脸的灿烂笑容,看得王氏心虚不已,又听江璃戈是得了口谕的,脸上的嚣张也就渐渐褪了下去,转而便只余下了尴尬。
“原是如此,误会一场,既然如此昭华公主还是先入府喝口茶水再慢慢道来吧。”
江璃戈连忙摆摆手,油盐不进,“不必了,我这出宫一趟也不容易,需得快些把殿下交代的事情办好才是。更何况,入门缴械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不过核对些嫁妆罢了,也不必避讳旁人。”
王氏心里将江璃戈里里外外骂了一通,可面上还的笑脸相迎,“这……姐姐的嫁妆多得很,一时片刻,怕是整理不完。再说了,叫旁人瞧见也不好啊。”
“王妃说笑了,这谁家放置嫁妆的私库不是一处啊?物品什么的悉数搬出来便是,没什么麻烦的。至于那些个陪嫁铺子之类的,改日还得殿下亲自跑一趟才是,王妃无须忧心。至于瞧见不瞧见的,我们也不在意这些。”
被江璃戈这么一阵抢白,王氏心里简直火气冲天,当即便不客气道:“昭华公主不当家,自然觉得什么都简单得很!别说这些东西调度了,便是那嫁妆册子都不知被锁在哪处柜子了!这找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哪能说带走就带走的!”
江璃戈惊讶地捂了捂嘴,惊讶道:“嫁妆册子都不见了?当年殿下年幼失恃,将所有的财物都交给了王妃保管,如今您竟连册子都丢了?如此,如何对得起殿下的信任啊!”
王氏被江璃戈的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立马又改嘴道:“我可没说册子不见,只是说找册子需要些时间罢了!”
“哦!”江璃戈这才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而后笑道:“倒也无妨,本公主今日特地去顾府借来了当年顾府留存的册子。”
盛凌的婚俗中,嫁妆作为女方的私人财物,被立法保护。
尤其是这种高等门第的嫁娶,为保证女方权益,嫁妆册都会在婚前送去衙门审阅落章,一式两份,一旦日后嫁妆上出现了分歧,官府便可以此为证介入调查。
王氏一听,心里更是焦躁,怒道:“昭华公主这般防着我,是拿我当贼呢?甭管怎么说,我辛辛苦苦打理姐姐的嫁妆这么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也不求你们感激我,但最基本的信任难道都不给我吗?”
“本公主可不是这意思,王妃怎么这么说呢?这继室嘛,的确是有些不但苛待原配之子,还私自挪用原配财物的。但我与殿下都相信,您可不是这样的人。”江璃戈眨了眨眼,倒是一脸的无辜,还转身问了正街上看热闹的那群百姓,“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百姓们都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纷纷附和:“可不就是嘛!”
“……”这一番指桑骂槐,让王氏脸都气红了,可人家到底是没有指名道姓,王氏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抚抚胸口舒了口浊气,随之才开了口。
“姐姐留下的嫁妆颇多,府中放置不下,所以很多年前便被我挪去了别庄,整理起来也甚是麻烦。这样吧,十日后你们再来取,届时我一定将东西准备好给你。”
“十日?”江璃戈摇摇头,断然拒绝,“那可不行,王妃有王妃的难处,我们也理解,如此我便退上一步。三日,三日后财物连同那些个铺子的文契,劳烦王妃一道给我们。”
王氏眼睛瞪得都要凸出来了,“三日怎么够!”
江璃戈却仍是笑眯眯的模样,“王妃若人手不够,昭华倒是可以借你些,只是这时间实在是耽搁不得。王妃若实在为难,不若去找圣上说?”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打消了王氏蛮横撒泼的打算,是啊,既是圣上口谕,那便由不得她放肆。
思及于此,王氏也只能憋着气,硬着头皮应下:“那好,就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