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不知岁月长,幸得佳人伴身旁。
因为知道了可以与小夭神魂见面的方式,相柳高悬的心也放下。
只要他坐到贝壳中,便是以神魂与小夭相见。
小夭很开心可以与相柳神魂相见,这样她说的话他就能够听到,她也不会无聊了。
但是唯一让她不开心的便是,不管她怎么劝说,相柳都没有放弃用心头血为她疗伤。
好在,在‘友好协商’之下,相柳也答应,每三个月才喂她一次心头血。
好吧,其实是小夭签了很多不平等条约。
因为今生的疗伤可以和相柳直接交流,所以相柳也直接将长年累月的喝他的心头血的副作用告诉了她。
小夭想到相柳当时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就有些心酸。
他真的是将他拥有的最好的都给了她。
明明他是为了让她恢复,竟然还担心她会因为身体变成了半神半妖而怪他。
在她的眼中,何时有这些区分了。
因为相柳的精血,这一世的她又如上一世一般可以在海中自由呼吸了。
在神修之后,小夭依靠在相柳的胸膛上,看着贝壳外的月色。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相柳,我在这里多久了?”
疗伤的日子太过无聊,时间对于她来说是无用的,所以她也没有特意去记。
但是好像真的是很久了。
“十五年三个月了。”
相柳想到这么多年,小夭还没有恢复,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不过好在她的伤已经都好了,醒过来也就是时间问题。
小夭也很清楚。
“小夭,我将你带到这里疗伤,却又无法长时间的陪着你,你是不是很寂寞?”
小夭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不会,我们能够神魂相见,我并不无聊,和你的每次见面,都是值得我珍藏的回忆。”
“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想来不日便可以醒来了。”
“这些年,你从未问我关于外界的事,我也未曾与你说过,你可会怨我?”
“不会,即便是你告诉我,我也只是躺在这里动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反而心急,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而且,我们相聚的时间太过珍贵,我舍不得浪费在其他人身上。”
相柳抱着小夭的手紧了紧,“傻姑娘,你总是将我想到这般好,若我就是故意不告诉你,想将你禁锢在我身边的呢。”
小夭不满的说道:“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你自己,谁都会那样做,唯独你不会那般。”
“我一直知道,你对我的爱不是禁锢,而是放手,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会帮我,成为我坚实的后盾。”
“你是我的底气。”
相柳嘴角勾起,露出春雪消融般的笑容,“很荣幸成为你的底气。”
“不过,你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醒来,我不能让你对外界一无所知。”
“该告诉你的,我还是要告诉你的。”
“在你重伤被我带走之后,玱玹便开始追查伤害你的人,都是当初邶赤宸灭族的氏族之人,他们虽然都是遗孤,但是聚在一起的力量也不算小,所以才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在查明这些人之后,玱玹便将这件事告诉了皓翎王和西炎王,最后两位帝王将这些人千刀万剐以报伤你之仇,而那些帮这些人说话的人,也被西炎王流放,被皓翎王驱逐。”
小夭叹了口气,“父王和外爷对我一向很好,在找到凶手之后,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玱玹怎么样了?”
“玱玹现在还处于被西炎王冷落时期,虽然赤水丰隆还是站在他身边,但是却也无法影响到西炎王的决定。”
“也许是因为这样,辰荣馨悦虽然表面和往日一样,但是一些动作和表情却表示她在慢慢的和玱玹划清界限,怕被牵扯。”
“为了显得不突兀,她还将曋淑慧推到玱玹的身边。”
小夭冷哼,“辰荣馨悦本就是这样的人,攀炎附势。”
前世便是如此,今生明明有很多的事情改变了,辰荣馨悦还是和前世选择了一样的路。
是她自己放弃了走进玱玹心里的路,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好在她和父王都说好了,玱玹的苦难也很快就会过去。
“对了,意映如何了?”
想到这个她就有些抱歉,好不容易防风意映说服了家族投靠她,结果她就重伤不起来,也无法实现当初答应她的话。
相柳知道小夭所担心的事情,直接说道:“小妹很好,虽然你是重伤,但是我也对着玱玹他们保证会将你救回来。”
“所以,对于第一个投靠你的势力,他们还是很给面子的。”
“防风氏不管是在皓翎,还是在西炎都发展的很好。”
“因为这个,小妹现在在家族也是站稳了跟脚,便是大哥有的时候也要询问她的意见。”
说着他又看了小夭一眼,“我知道你还担心你涂山璟,虽然涂山家的狐狸很烦人,但是毕竟涂山璟是你救了,并且养了好多年的叶十七。”
“他也没事,据说不日便将继承族长之位。”
“只不过涂山太夫人坚持让他和小妹完婚再继承族长之位,但是他却想要退婚,这才耽搁了下来。”
小夭犹豫了一下说道:“璟和意映的婚事……”
她当初是认为意映很适合作为涂山氏的族长夫人,但是若是璟自己对意映无意的话,她也不好太过干涉。
她也知道璟之所想,但是注定是要辜负他的。
相柳冷笑,“这婚约可不是他想退就退的,这是当初按照他的要求选出来的,涂山氏也不会允许他出尔反尔。”
“商人重利,却也需守信,否则谁会信任他们。”
“而且,意映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然不会退婚,只要她坚持,涂山太夫人坚持,以涂山璟的性格,绝对不可能退的成。”
小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她不得不承认,相柳说的很对。
前世的防风意映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也不知道涂山篌的计谋,只是为了帮涂山篌,便已经让璟无法退婚。
而这一世有了自己的插手,却是早早的将涂山篌的阴谋摆在了意映的眼前,让她自己抉择。
以为这一世她帮意映看清自己的心,让她和涂山篌不再搅和到一起,便是帮了璟。
却没有想到好像帮了倒忙,让璟更难了。
相柳睨了她一眼,“怎么?心疼那个狐狸了?”
“谁让他做事优柔寡断的,这是他该得的。”
小夭一看他这样,哪里还敢瞎想,赶紧安抚他。
“我没有心疼璟,我怎么会心疼他呢?”
“我和他充其量也就是朋友。”
“我若是心疼,也只会心疼你一人。”
在知道自己关心的人的事情之后,小夭便更放心了。
以前是她将自己看的太重了,其实没有她,他们也能过的很好。
所以,她还是多陪陪她的相柳大人吧。
因为没有战事,相柳的事情也不多,所以会隔三差五的便来陪着小夭。
有时候会带她去海面上看风景,吹吹风,有的时候会带她去别的海域看闪闪发光的游鱼。
好吧,这个场景还是有些诡异的。
两个人都在贝壳中睡着,贝壳却到处跑。
“相柳,我真的好恨,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醒过来?”
“我的灵力还是太低了,不能保护好自己,还连累了你。”
小夭想到每次相柳渡完心头血之后的虚弱,都很是懊恼。
“小夭,你不弱,你的灵力在大荒也能够排上名的,再加上你的箭术,可以说几乎难逢敌手。”
看到小夭还是很失落,尤其是那一脸的,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相柳忍不住轻笑,“虽然你强,但是你对阵法却一窍不通,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所以你受伤不能怨你自己。”
小夭的眼神暗了暗,是她托大了。
以为今生有了高强的灵力,即便是不精通阵法,但是有了准备之后,在暗杀下保全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结果她败的一塌糊涂。
还连累了相柳。
一看她的表情,相柳便知道她心结所在。
“小夭,你不要怕连累我,因为有你在,我才能感受到情为何物,你就是我的命,谁都不能伤你。”
小夭惊讶的看向相柳,什么时候相柳竟然会这么说情话了?
若是邶倒是还有可能。
相柳转过视线,不敢和小夭对视。
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说话,早知道就让邶出来了。
看到相柳窘迫的的样子,小夭也不逗他,将人惹急了,还是得她去哄。
最后累的还是她。
“相柳,你这样对我可不好,溺爱会让人生出懒惰之心的”
“你应该站在我这边,狠狠的批评我,告诉我,我的实力就是太弱了,不然也不会受伤,日后会好好监督我修炼等等。”
相柳点头,“好,我知道了。”
小夭傻眼,这就没了?
她刚刚的话白说了。
相柳看到小夭呆滞的模样,觉得好笑:“好了,我知道我的姑娘是最自律的,即便是没有我说的话,你醒来后也不会放弃增强实力的。”
小样,我要是真按照你说的话说了,你又该找我麻烦了吧。
我可是有九个脑袋的,岂能那么容易就上你的当。
再说了,防风邶混迹花场那么多年,什么不知道啊。
最知道怎么讨女孩子的欢心了。
现在我将这些都用在你的身上,必须要让你心神愉悦才行。
幸好小夭不知道相柳心中所想,不然定然会大呼九头妖果然狡猾。
小夭看着外面高悬在空中的月亮,“今天不是满月,不过也别有一番趣味。”
想到了清水镇和相柳一起看到月亮,果然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月亮是什么形状,都是最美的。
她看向外面,“也不知道甜儿和老木他们怎么样了。”
相柳看了一眼随意的披着外袍便扒在贝壳边缘的小夭,“他们很好,只不过都在等一个人。”
小夭沉默,她知道,她也很久没有去看他们了,她也想他们了。
“相柳,等我醒了,我们去看看他们吧。”
相柳点头,“你想去便去。”
小夭甜甜一笑,“你真好。”
然后又扒在边缘看着天空,一会又看看海里的游鱼。
看到不停的靠近边缘,相柳不由得开口:“小夭,别离边缘那么近,当心掉下去。”
小夭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说过的,有你在,不会让我出事。”
再说了,她又不是不知道,她虽然神魂离体,但是也不能离身体太远,到这贝壳的边缘,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
相柳也是关系则乱。
不过 ,他既然开口了,小夭不一会也乖乖的坐回了他的身边。
“相柳,快看,大涡流又出现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无妨。”
小夭惊艳的看着远处的大涡流,壮阔、浩瀚都不足以形容,只是一眼就让人心生震撼。
“好想感受一下啊。”
相柳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知死活。”
小夭嘻嘻一笑,“这不是相信你的实力嘛,要是没有你,我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可以和我说说你的事吗?我很好奇你以前的事情。”
其实前世的相柳也在她受伤之时讲过,但是她时常沉睡,所以听到的并不多。
她想要再听他讲一次。
相柳沉默了一下,便开始说道:“我从蛋壳出来时便没有父母,懵懂求生,但是因为怪异的发色,一直被其他人排挤,好不容易被一个人善待,却被骗到了死斗场,成为了里面的奴隶。”
“好不容易从死斗场逃出来却遇到了大涡流,是义父救了我,他给我疗伤,教我功法,但是我已经不相信任何人,刺伤他逃到了极北之地。”
“我在那里生活了百年,在大雪纷飞中靠着义父传授的功法领悟了适合我的功法,”
“毛球也是极北之地捡到的,后来又遇到了防风邶,当时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他想要和我做交易,将一身灵力和血肉献给我,只求我照顾他的母亲,就这样我便成为了防风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