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年景不好,戏班子又是下等职业。
班主为了带戏班子混口饭吃,都是赶着马车,到处跑找戏唱。
班主也不挑,有钱的就赏点钱,没钱的就给点粮食。
没有粮食的就给碗饱饭吃,准给你唱一出大戏。
班主挤到了人群中,跟老村长说了自己的诉求。
老村长轻咳一下嗓子,手里的拐杖连杵地面三下。
“乡亲们,想不想听戏?”
今年赶上大丰收,村民都有了精气神。
肯定想找点乐子,于是都异口同声地说。
“想!”
“那想不想吃,鱼肉汤面?”
村民一听有鱼肉汤面吃,兴奋到了极点。
“想,当然想!”
“那好,咱们把这条大鱼处理了,在这打谷场上架上几口大锅。”
“今晚咱们集体吃鱼肉汤面,看大戏!”
村长说完,众人开始各自忙活了起来。
回家拿锅的拿锅,垒灶台的垒灶台,磨面的磨面。
班主找了一块空地,开始搭台子,准备晚上的演出。
打谷场的大槐树下,有一块大青石板,平整且光滑。
把那条大鱼放到上面,用来分割鱼肉再合适不过。
几个村民提来几桶水,把青石板冲洗干净后。
那条大鱼就被放了上去。
鱼身上的鱼鳞不仅大,还特别坚硬,用常规的方法处理起来特别麻烦。
村民只好拿来了刨地的锄头,在鱼身上刨了半个小时。
才把那厚厚的鱼鳞,一一处理干净了。
等把肥厚的鱼肚子剖开,满肚子的肠子。
随着一股极为腥臭的味道,流了出来。
处理鱼的几个人一闻这个味,差点没给恶心的吐出来,纷纷跑开了。
老村长也大为疑惑,明明刚才闻着鱼身上没有腐臭的味道。
这才多大一会,就这么快开始腐烂了?
老村长忍着腥臭味,走到大鱼附近。
拿着拐杖,在鱼肠子堆里扒拉了一会。
一个黑色的石球,从里面滚落了出来。
周围的腥臭味,一下变得更加浓郁了。
老村长凑近,那块黑色的石球一闻。
确定了腥臭味,就是从这颗石球上面传出来的。
而并不是鱼身上的腐臭味。
刚想叫人,把鱼肠子连同这颗散发出腥臭味的石球,给丢出村外。
看了看一旁的大槐树,于是有了个好主意。
老村长让人,在大槐树根部挖了一个大洞,正好把肠子和石球埋到土里。
既隔绝了臭味,又给这棵大槐树增添了养分。
众人忙活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时分。
浓浓的鱼肉汤的香气,飘了出来。
整个小渔村,都笼罩在了鱼肉汤的香气里。
很久没有吃过肉,闻过肉香的村民。
一个个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就连那还在襁褓里,未断奶的婴儿,闻到这香气也是直流口水。
等到第一锅面条一出锅。
村民们以待客之道,先让戏班子一干人马吃饱喝足。
吃饱后,戏班子就开始在台上卖力地表演。
村民则一边吃着鱼肉汤面,一边乐呵呵地看着大戏。
那氛围比过年还欢乐!
第一出戏唱完,村民们也已经吃了个大饱。
可等第二场戏的演员一登场,他刚从嗓子里唱出第一声。
一口鲜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随即就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接着是第二个演员、第三个演员....纷纷倒了下去。
一眨眼间,戏台上就没了动静。
村民们还在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就见坐在前排的老村长,也如台上的演员一样。
喷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惊慌的情绪刚在村民里蔓延,其他的村民也是如此。
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为了今晚的聚餐演出,打谷场上围了一圈的灯笼和火把。
把打谷场照得是灯火通明。
灶台里的柴火,还在冒着星星的火苗。
铁锅里的鱼肉汤,咕嘟咕嘟的,不断地冒出阵阵香气。
一阵晚风吹来,把鱼肉汤的热气,吹向了倒地的村民身上。
吹的灯笼和火把的亮光,一闪一闪的在村民尸身上摇晃。
一张张七孔流血,面目狰狞的脸。
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恐怖。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村庄,一下安静了下来。
变得死寂,死寂的。
好巧不巧,这场死亡盛宴。
唯独就一个幸运儿,这人叫杨宝儿。
是小鱼村里唯一一个光棍。
杨宝儿从小吃素,又不喜欢热闹,一直在家里没出门。
等到后半夜,他突然被一恶梦惊吓。
梦里见到自己的父母七孔流血,正站在一片黑暗里。
他们什么话也不说,一直在招手让他过去。
他惊醒后,以为只是单纯的做了一个恶梦。
就准备起夜上个厕所,再接着回来睡。
此时,已经是二更天。
村子里早就是一片死寂,只有一声声的虫鸣声,萦绕在村子里。
杨宝儿上完厕所,这才发现自家的院门还是开着的。
那原本是他,预留给在打谷场看戏的父母的。
省得他们看完戏回来,还要给他们开门。
他直愣起耳朵来听了一会,打谷场方向,早就没了任何动静。
父母按理应该回家了,可是这门怎么就没关呢?
他带着疑惑,走到了父母所住那间屋子的窗户下。
仔细听了一下,房间里面的动静。
里面很安静,没听到往日父亲如打雷般的呼噜声。
“父亲,母亲。”
他对着窗户连喊了几声,房间里面也没人应答。
于是,他摸黑把父母的那间房门推开,走了进去。
来到父母床前这么一摸,确信父母并没有回来。
他这才又想起了,刚才做的那个恶梦。
心中隐约感觉不妙,点亮一个灯笼直奔打谷场。
原先灯火通明的打谷场,周围的灯笼和火把早已熄灭。
现在变得是漆黑一片!
杨宝儿手里的灯笼光照有限,等他走近了才发现,地下躺着的一群人。
他先是对着身边最近的人喊了一声,见没有任何回应。
就大着胆子向前一步,想要蹲下身摇晃一下那人。
他的手接触到那人,一阵凉意传来。
他感觉不对,慌忙伸手一探鼻息,哪还有半点呼气。
他找到了自己的父母,灯笼照在他俩脸上。
老两口的样子,简直跟梦中见到的一样。
只不过此时,七孔流出的鲜血早已干涸。
贴在皮肤上,成了黑褐色的血渍。
再看其他人,也皆是如此。
眼前的场景,已经让杨宝儿吓得不知所措。
等他反应过来后,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去隔壁村喊人。
可是最近的一个村子,离他们村也有20里地。
等他跑到邻村,已经累得虚脱了。
费劲砸开了隔壁村,一户人家的大门。
还没来得及说清楚一句话,就因为力竭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