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等人的马车停在了南风馆的门前。
京都最出名的秦楼楚馆。
南风馆坐落在京都最繁华的街市上,左右共两栋,三层楼高。
红墙高瓦,雕栏玉砌,极尽奢靡,夜里点上灯后更是耀眼夺目。
南风馆旁边的摊位租金都要比其他地方贵上一倍。
倒不是说生意多好,来南风馆的大多非富即贵,自然看不上这些下九流的物件儿。
但是这楼里的小倌和摊主经常会合作,带着金主到他们摊位上随便一买,就能消化一大半。
有时候心情好,随便赏一锭银子,就能养活一大家子。
连带着附近的乞丐,都要比别地儿的要多一些。
“我听说,曾经有一个傻富贵儿,和小倌闹了脾气,将整整一万两的银票丢给了一个乞丐。”
至此,那乞丐发家致富了。
“那可是一万两!实在羡慕。”
苏缈想,这泼天的富贵什么时候能轮到她?
可是跟着楚枫。
保住小命就挺不容易了。
其他的想也白想。
“这都几年前的事了?你也知道?”楚枫问她。
“听府里人说的么。”苏缈回。
三人进了楼。
一进门,迎面来一人。
“来啰,欢迎三位爷,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吧?”
“是要清倌儿,还是红倌儿?”
是一个贼眉鼠眼、满脸算计的龟公。
“什么是清倌儿,什么是红倌儿?”身着男装的苏缈问他。
龟公暧昧一笑。
啥都不懂。
果然看着就是个雏男。
“清倌儿就是陪各位爷吟诗作对,尤擅琴棋书画,令各位爷赏心悦目。卖艺不卖身。”
“这红倌儿么。除了刚刚说的这些,还有一些特殊的服务项目,可以做些令爷身心舒畅的事儿。”
说完,咧着嘴笑了。
龟公的嘴脸、言行都充斥着淫靡的味道。
苏缈可是听明白了。
一个提供情绪价值。
一个不仅仅提供情绪价值,还提供低质量的皮肉服务。
想也没想,苏缈便开口道,“我们要红倌儿。”
出一份钱,得两份服务不香吗?
“出钱的好像不是你啊,苏公子?”冷霜提醒她道。
苏缈一愣,尴尬却不失礼貌地对龟公解释,“刚刚,那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楚公子的意思。”
说实话,苏缈完全是来开眼界的,并不知道楚枫来这到底做什么。
总不能他也好南风吧?
惠帝的儿子是怎么回事,一个一个多少都带点毛病?
被点到的楚公子瞬间支棱了起来,清了清嗓,“你们这可有个叫‘子如’的清倌?”
龟公一听,愣了一秒,瞟了眼楼上,“哟,不巧,子如小倌现在正有客呢?”
原来是冲着人来的。
“而且,这子如小倌是被季公子长期养着的...”
所以你们就换一个吧,龟公心想。
“季公子?”
“你说的可是那个家里头买了爵位的季居桦?”
楚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正是。爷认识?”
龟公以为他们是好友,那可好办。
也许可以商量着,哪日约着一起玩?
楚枫暗道,果然。
巧了不是。
季居桦就是那日宫宴上嘲笑楚枫的纨绔之一。
“就要子如!”
楚枫坚定说道。
“说个数。”
“少废话。”
冷霜抬手将剑抵在龟公颈侧威胁道。
龟公脖子一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剑挪远了些。
又伸出一个手指,报了个数,“一...一万两。”
不是他故意为难他们。
实在是这季公子每回来都是这个价。
他不差钱。
要不然也不能买爵位了呀。
无形中提高了子如小倌的市场价。
因此低于一万两的,不接。
苏缈心道,好家伙,这么值钱呢?
哪天走投无路了,把楚枫卖了,可能还能卖上不少钱。
呸。
想多了。
“要不,先走?改日再来。”
苏缈建议道,这消费实在太高。
“冷霜?”
楚枫起范了。
只见冷霜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
摊开。
一张。
两张。
三张。
一共三张一万两的银票,共三万!
“三天,我要子如三天全部属于我。”
楚枫伸出三个修长的手指,不容拒绝地开口。
缈缈,你看我,富有不富有?
苏缈杏眼睁的老大,确实是惊了。
觉得。
他有病。
把她好不容易攒起的钱拿走,月俸也不发。
抠搜的。
现在又当着她的面,豪掷万两泡小倌,扎她的心?
苏缈脸色瞬间就不对了。
黑地像锅底。
察觉不对劲儿,楚枫默默地收回手指头,负手在身后。
“得嘞,那今日可得等一等。上面正在兴头上呢?”
龟公兴奋地抽走了冷霜手中的银票,一整个眉飞色舞。
他领着三人往最高层走去。
一层是红倌儿,二层是清倌转为红倌的那些人,三层是清倌儿。
龟公领着三人到了一房间。
特意安排在了季公子的隔壁。
这里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
所以即使在隔壁,他们也能听到清脆悠扬的抚琴声。
“这琴技,还真不错。”苏缈以她前世多年的学琴经验判断。
“这你也懂?”楚枫笑她。
看不起人不是。
“略知一二,作为殿下的人,总得提高些自身各方面的修养不是。”苏缈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难得你肯花心思。”
楚枫说话时语气上扬,不知道哪句话又让他愉悦了。
美妙乐声持续着。
突然。
隔壁传出一声刺耳的琴弦断裂声。
乐声骤然停止。
随后是十分不堪入耳的呵斥怒骂,
“老子给你脸,不要脸是吗?”
“花了几十万两,陪你玩,连笑一个都不肯?”
“如果是别人,睡了不知道几百次了!”
“你当你还是以前的身份么?”
“哑巴么?”
然后便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殿下?”冷霜皱着眉。
“去看看。”楚枫起身。
三人来到季居桦的房间外头时,里面还在闹着。
然后是东西翻倒,人跌落的声音。
楚枫使了使眼色。
冷霜得令,抬脚一踹,门板塌了。
季居桦正拽着地上那人撕扯着。
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吼道,“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打扰老子快活?!”
话毕,只见眼前一个人影晃过,季居桦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原来他已经被冷霜踹飞。
重重落地后,又被发了狠地甩巴掌,打得他半边脸都麻了。
“霜,打脸怎么能只打半边?”
“切记不可厚此薄彼。”
冷霜果然很是配合地左右开弓,节奏感满满。
直到打肿了他的脸,才停了手。
而当那个叫子如的清倌。
抬起那张我见犹怜的脸时。
苏缈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感叹,
“这活不该冷霜干。”
“这气不该我们出。”
“为何?”楚枫问她。
还能为啥?
那小脸,不正是太子那娇滴滴的外室。
那个男小三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