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周家,自离开李府后。
便匆匆赶回府。
周言和周辞作为长辈,训斥了周畅的惹是生非、恣意妄为。
至于那小妾的事情由他们小辈自己处理。
毕竟他俩自己当年好像也没怎么处理好。
不然周畅也不会是如今这副鬼样子。
这种事情,周黎和周畅自然也不好处理,唯有让周黎夫人来做主了。
这正好称了她的意。
她是这么对周黎俩兄弟说的,“如今这肚里的孩子也弄不清是谁的,月份不大,不如去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要。”
“若是留下,免不了又是一笔糊涂账?”
周畅想着应该不是自己的,而周黎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哪怕是他的,也便不再阻拦。
可怜那小妾便这么被两个人一同抛弃。
被周黎夫人直接拉下去,几板子下去,便是哪吒也没了。
周于知道这事来龙去脉后,对楚枫起了疑心。
当即便派人送了口信给他的女儿—皇后周婉,让她提防些。
皇后周婉得知此事后,亦是寻了楚桦过来问话。
听了他外祖父话里的意思。
坐在太师椅上的楚桦冷笑一声,“周家自己门风坏了,还要怪别人的不是?”
“若是自己清白干净,楚枫又如何算计攀咬?”
皇后周婉一噎,辩解道,“周家人犯的错,自会处理,可他却是故意将这些事摆在台面上,惹人笑话。其心思歹毒至极!”
楚桦打断她,“母后。上回刺杀前相国遗孤崔绍一事,您还以为桦儿不知道么?”
“要论歹毒,母后你...不遑多让。”
皇后周婉气得胸口疼,颤着手,指着楚桦,发了怒,“放肆,你这孩子,如今怎么这般对母后说话?!”
“果然是被楚枫那人洗了脑!”
楚桦起身,弯着腰行礼,“母后莫恼,对于二哥,桦儿自有分寸,不会任由他摆布的。”
“如无其他事,桦儿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离开。
二哥心思简单,又怎会算计他?
母后真的是思虑过重。
而皇后周婉此时此刻,才隐隐后悔,是不是将她的桦儿保护的太好了?
所有脏的东西都是经过她和周家的手,洗净了递到他手心。
他又如何知晓其中的艰难不易和阴暗算计?
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疲惫。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林公公见皇后如此忧扰,肚子里的坏水又沸腾起来。
“娘娘,奴才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上回赏花宫宴出岔子后,他有了阴影,好怕再让娘娘失望。
他优秀公公的名声不保。
“说说看。”
“是。奴才是这么想的。若是二皇子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必定不能让他和太子再亲近下去。”
皇后周婉挑了挑眉,来了兴致。
林公公再接再厉,“据太子身边近侍所报,二皇子身边的一个小婢女,或许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皇后蹙眉,“是那个...叫苏缈的是吧?和楚枫一块儿从冷宫里活着出来的。”
本宫还被她坑了不少银子。
传递了一坨没用的消息。
皇后不知道的是,连她儿子楚桦也被坑了一份。
谁让这母子俩没有交流情报呢?
林公公笑道,“娘娘好记性,正是此人。二皇子很是依赖她,若是我们借由太子之手毁了此人,那...”
那兄弟还怎么做的成?
必定是撕破脸,势不两立。
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皇后听罢,冷笑一声,“你倒是挺毒。人都道‘最毒妇人心’,本宫看你小林子比女人都毒!”
林公公笑了,连脸上的褶子都绽放了。
他十岁净身,从业四十多年,最希望得到的便是主子的认可。
皇后娘娘夸他了。
这便是最大的褒奖。
“不过,此事你先准备着,再等等,万一楚枫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心机深沉,倒是浪费了他身后的穆家势力。”
“是,娘娘。”
楚枫书房。
圣旨就像抹布一般随意地丢在书桌上。
苏缈还是将它收起,免得落人口实。
最好找个地方供起来。
楚枫一落坐,便认真地书写什么。
苏缈在一旁伺候时,瞄了一眼。
是祭文。
对了。
不久后有一场祈福大典。
不过。
在她记忆中。
主持大典的人是楚桦,和楚枫有什么干系?
想起李府的那张脸。
“殿下,昨日关于李府那小屋里的人?可有眉目了?”
如果真的重视,怕是当晚便能查出点什么来。
“昨日什么事?”崔绍疑惑出声。
“救一个可怜之人,此事还没有眉目。”苏缈回道。
“冷霜。”
楚枫写完祭文最后一字,这才放下狼毫笔,唤了冷霜进来。
“殿下,刚刚得来的消息。”
冷霜递了一张字条给楚枫。
瞄了一眼楚枫便收起,焚毁。
“缈缈,为何想救此人?”
这人的身份要说复杂也复杂,要说简单也简单。
救与不救,看他心情了。
不。
是看缈缈的心情。
“奴婢只知那人很惨,却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可哪怕是作奸犯科之徒,也应交由律法,如何动用私刑?”
更何况如此残忍?
“李相后院如此,奴婢不禁怀疑他的人品?殿下可要当心。”
苏缈想,也要小心你未来的媳妇儿。
楚枫眯了眯眼,轻扣桌案,
“李相国这人,我心里有数,缈缈不必担心。”
“原来,缈缈是觉得那人太惨了啊...”
据消息所述,那人也不过是受了拔舌,挖眼,日日鞭打之刑。
缈缈到底还是见识少,没见过更刺激的。
“也罢,日行一善,多做好事积点德。”
“那便让人寻个机会悄悄将人运出,动静不要闹太大。”
楚枫吩咐冷霜,“量他们也不敢太过声张。”
这人丢了,怕是有人更怕事情闹大。
苏缈日常感动,“嗯,殿下心有大爱,实在难得。”
楚枫摇头浅笑,“缈缈实在过誉。左不过自己也曾淋雨,能帮一把是一把。”
冷霜:脸呢?殿下?
苏缈轻叹,“哎?殿下不必自谦。霜,你说是吧?”
冷霜......
楚枫继续浅笑,眼刀却飞了过去。
冷霜被摁头吃屎,“是,殿下...最有爱心。”
楚枫笑容扩大。
缈缈真是好骗。
不过。
李府一个深宅里的妇人有那种手段,也算得上极其恶毒了。
哪怕是李瑶学了她娘手段半分,对付缈缈都...绰绰有余。
不。
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他也,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