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装!你不想要那个位置?”
楚枫的反应都快让苏缈怀疑人生了。
楚枫薄唇轻启,“缈缈何时听我说过这些话了?”
好像是未曾亲耳听过,可他一步步靠近楚桦,搞臭周家,拉拢李相国,自请出战等等,不都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吗?
怎么现在又无欲无求了?
“那你既然不争,可有想好退路?”
苏缈双手撑在桌沿,俯身质问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皇后他们已经动手,若是让他们成了,说不定第一个拿你开刀!”
“整个楚王府和穆家定然是眼中钉肉中刺!”
“那我和楚楚不是也危险了?”
楚枫放下狼毫笔,身子略微前倾,双手交握撑起下巴,抬眸轻笑,
“怎么办呢?缈缈,我没想过退路。”
“可能要连累你和楚楚,与我同生共死了呢!”
他说什么?
她耳朵没瞎吧?
眼睛没聋吧?
啊?!?
未等苏缈发作,已经有一个清脆软糯,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苏缈身后传来,“我愿意。”
“楚楚愿意和爹、娘亲同生共死!”
楚褚负手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以死明志的决绝。
快走几步到了苏缈身侧,一把抱住了她的腿,热泪盈眶,
“娘亲,我们屎也要屎一起!”
楚枫欣慰,“楚楚真是孝顺、懂事。”
“我不愿意!”苏缈揪了一把楚褚的脸,警告他,
“还有你,小小年纪说什么屎不屎?不许胡说八道!”
“哦。不屎了不屎了。”楚褚摸摸脸,好疼哦。
苏缈佯装发怒,“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孩子会当真。”
“到底有何打算?”
楚枫见她真急了,不再逗她。
只见他神色淡然,唯有眸中闪着波澜,微一勾嘴角,
“我要他们求着我坐上那个位置!”
“名正言顺!”
苏缈:真的吗?我不信。
惠帝寝殿。
皇后正端着汤药一勺一勺不紧不慢喂给惠帝。
“陛下,臣妾求你多少次了?”
“把传位诏书立了吧?”
“安安稳稳做你的太上皇。”
惠帝冷眼,“孤不签又如何?”
皇后惋惜道,“唉,那便只能麻烦陛下早点死了。”
“你死了,桦儿才能继位...”
“臣妾还是念着往日的情分,实在不忍心做这么绝...”
“陛下,你看你,药都洒了!”
惠帝因为皇后的大逆之言,偏过头,紧抿着嘴巴不再喝药。
这药被做了手脚,让他浑身无力。
长时间都是半昏迷状态,只有周婉要同他说话时,她才会让他保持清醒。
惠帝沉着眼看她,“你为何这般着急?这个位置早晚都是桦儿的...”
“你...”
“你知道了?”
皇后将药碗轻轻一放,反手欣赏起自己新染的赤色丹蔻来,嘴角自嘲,
“知道什么?”
“哦!知道你一面假模假样关心着桦儿的终身大事,关心他何时娶太子妃?何时生子?”
“一面又一直命人给桦儿下药?让他不举,让他怀疑自己?”
“你阴险狠毒!”
“你枉为人父!”
话落,反手给了惠帝一巴掌。
清脆响亮。
尖利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一道红痕来,显眼刺目!
“呵。”惠帝身子轻颤,胸腔也剧烈起伏着,笑声止不住的从喉间溢出,“哈哈。”
“哈哈哈。”
皇后瞠目欲裂,“你还笑!”
“啪!”
“啪!”
再次重重的两巴掌落下!
惠帝厉声喝道,“知道孤最喜欢看你什么样?”
“想要的都得不到!”
“干瞪眼,急死你!”
“哈哈哈哈!”
皇后看他笑得癫狂模样,操起空白的传位诏书,便狠狠地砸向他。
往他额上一下又一下,发了狠地砸!
不多时,便有血珠涌出。
从额上缓缓淌下。
惠帝仿佛不痛不痒,笑得越发猖狂。
“我砸死你!”
“母后!”
皇后高扬的手被楚桦牢牢抓住,
“算了吧。”
“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他动气。”
皇后转过身,见到了阴沉着脸的楚桦,一双眼里满是痛楚和失望。
“桦儿!”皇后嘴唇发颤,拥着楚桦痛哭,虽然怒极但到底舍不得再打下去,
“都是母后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都是母后不好...”
惠帝与他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惠帝索性闭上了眼。
“桦儿,这个人他...他没有心的!”
“我十四岁便跟着他,说好的一起长大,哪怕不能深爱,但也绝不伤害。”
“我和他约好了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
“结果去了一趟边关,回来便跟我说,‘婉儿,对不起。我找到那个想要真心护着的姑娘了。’”
“那我算什么,我才是他的妻子,可是后来他的皇后不是我!”
“我忍了。”
“只要他心里还有你,他有再多妃子,母后也能忍的!”
“可是他不仅一点都不疼你,还要害你啊桦儿!”
皇后委屈地哭诉着,她自己受点气被冷眼相对都无所谓的,可是他不该伤害她的桦儿的。
怎么可以?
怎么舍得?
楚桦轻拍她的背安抚着,一双狐狸眼却一瞬不瞬盯着惠帝,失望至极,
“父皇。”
“传位诏书立了吧。”
惠帝未睁眼,沉声,“若孤不立呢?”
“那儿臣便亲自送你上路!”
楚桦一声怒吼,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眼神如利刃般扎在他身上。
“你敢!逆子!”
惠帝猛地睁开双眼,眸底亦是怒意滔天,整个人气地全身发颤。
父子俩四目相对,互不退让。
皇后捂着脸,擦干泪,扯了扯楚桦的臂膀,
“桦儿!我们走!”
“别理他!”
见楚桦纹丝不动,又推了推他,
“母后一会儿便让人来替他收尸!”
“咱们先出去,走!”
惠帝听到皇后说要替他收尸,差点当场气死,“周婉!!”
皇后正劝着楚桦离开,哪里还管惠帝,只当他放了个屁。
楚桦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的父皇不仅不喜欢他母后,也根本不爱他。
连最基本的关爱都没有。
虎毒还不食子呢?
怪不得苏缈还让他要‘坚强’。
怎么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皇后看了眼站在风口自闭的楚桦,心又抽了抽。
眼睛瞟了瞟殿内,挫败感尤甚,
“小林子。”
林公公躬身上前,一双眼闪着狡黠,
“娘娘,老奴在。”
有什么尽管吩咐!
是不是要准备白绫?
鸩酒?
匕首?
送陛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