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欢自打知道南星还能跟着她爹下注之后,此刻听着南星要帮她骂她爹,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反倒是冬霜几人比较受刺激。
“南、南星姐姐,你……你怎么能顶撞主子呢?”
这可是做奴婢的大忌!
南星奇怪地看她们,“啊?没有啊?我的主子是小姐,当然万事以小姐为先。”
众:“……”
“可……”明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季大人是一家之主,你如此怠慢,不会被季大人发卖吗?”
“不会啊。”
南星抬了抬下巴,一脸的骄傲,“在府里,小姐最大,只要对小姐忠心,小姐说不让,谁都不能发卖我!老爷也不行!”
几人面面相觑,看着南星的目光都是复杂,当然了,这份复杂里大部分都是羡慕。
南星也瞧出了他们的羡慕,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不用这么看我,只要你们也对小主忠心,老爷也会护着你们的!”
这话其实没什么说服力,季大人一个工部的五品官,再手眼通天也没办法插手后宫,不然又怎么会有观星台的事?
但谁不渴望被人信任和庇护呢?
于是腊雪第一个跪了下去,“奴婢腊雪在此立誓,今生只忠于小主一人,违者天打雷劈!”
冬霜和明水也很快反应过来,立马跪下表忠心。
南星满意地点点头。
只有季月欢觉得无语,她觉得有必要给这几个人打个预防针:
“别了吧,跟着我是没前途的。忠心不能当饭吃啊我的姑娘们,要是有升职加薪的机会就赶紧跑,不用看我的面子。”
她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她前世那么受老板赏识都没想过要给对方打一辈子工,如今到了古代哪里还会反过来剥削几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然而她诚心的劝诫,落在几人耳朵里却是敲打和警告,虽然不懂升职加薪什么意思,但赶紧跑三个字还是懂的,几人更慌了,连连磕头表示绝对不会。
季月欢:“……”
算了。
她想起华夏从封建帝制走向平等共和也花了近百年的时间,她在干嘛?居然妄想自己三言两语就扭转这帮人的观念吗?
别开玩笑了。
知道自己做不到之后,季月欢也就不费劲了。
大不了在她死之前操点心,先给她们把去处安排好了就行呗。
“好了好了,我们把话题拉回来,所以这个给我传递消息的人是谁啊?”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南星。
南星却有些尴尬,“这个……小姐,奴婢不知道啊……”
“啊?”
“老爷只说会有人给咱递消息,也没说具体是谁,奴婢也没见过来着……”
众:“……”
连递消息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你就信,姑娘你也是心大啊!
腊雪沉吟了一下,冷静道:
“对方既然这么提醒,总归没有恶意,咱们姑且先信着,至于内容的真伪也好验证,皇上既然说了要给小主交代,就不会拖太长时间,小主等就是了。”
腊雪看向季月欢,“只有等验证了纸条的真伪,咱们才知道后面该怎么做。”
如果是假的,那这个人势必居心叵测,需要第一时间揪出来。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人是谁反倒不重要了,对方既然不想暴露身份,他们去抓反倒冒犯,有这精力,不如看顾好小主,别让小主再出意外才是。
她分析完,几人都连连点头,南星感叹,“不愧是崔总管亲自挑的人,脑子就是好使!”
季月欢也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得到了主子的肯定,腊雪也高兴,腼腆一笑。
然后就见季月欢打了个哈欠,“那就等呗,星星和霜霜你俩先带腊雪和明水熟悉一下,我睡一觉。”
一听季月欢又要睡,冬霜一拍脑门儿,“小主先别睡!药!药还没喝呢!”
她一早就要给小主煎药的,结果被崔总管的到访给打断了。
季月欢:“……”
*
熙文殿。
“人送过去了?”
“回禀皇上,送过去了,季小主还让奴才代她向您谢恩。”
祁曜君批阅奏折的手忽地一顿,他挑眉,自书案前抬起头:“她真是这么说的?”
崔德海:“……”
您这可叫我怎么回答呢。
说是那不就是欺君了?
可要说不是……
崔德海一时犯了难。
祁曜君看他那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哼一声,“她原话怎么说的,给朕重复一遍。”
得,皇上都发话了,崔德海清了清嗓子,学着季月欢的语气:
“帮我说声谢谢啊。”
祁曜君:“……”
祁曜君被那腔调气得脑门儿抽抽,嚯地拍案而起:
“放肆!”
崔德海赶紧跪下,“皇上息怒!”
捡好听的说您又不信,非得要听原话,听了又生气……
崔德海觉得自己这个总管是越来越不好当了。
祁曜君指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她让你代她向朕谢恩?”
崔德海轻咳一声,“那……您就说谢没谢吧。”
祁曜君噎了噎。
谢是谢了,就是谢得没什么诚意。
按了按太阳穴,祁曜君无数次告诉自己,算了,他不要跟一个脑子坏掉的女人计较。
半晌才平复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让陈利民抓紧给她治!还有,新送过去的宫女,好好教教他们主子规矩!朕下次去倚翠轩她要还是这个样子,朕挨个治你们的罪!”
“是!奴才遵旨!”
崔德海忙不迭应声,还擦了擦额头的汗。
完犊子,先前光想着给皇上挣脸面,忘了叮嘱那宫女教规矩的事儿了。
看来回头得找个时间再去倚翠轩一趟。
“昌风呢?观星台一事调查得如何?”
一道黑影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前,手中多了一道折子。
崔德海忙接过呈上。
祁曜君扫了两眼,脸色骤然沉了下去,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
“放肆!”
崔德海吓得一缩。
哎哟喂,瞧皇上这反应,季小主这件事牵连不小啊……
祁曜君冷冷地看着殿前跪着的黑衣人。
“此事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