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欢还不知道祁曜君也在来的路上,从安美人那儿发完疯之后她整个人神清气爽。
一切发生得太快,安美人根本反应不及,当然也就没人阻拦,所以季月欢带着南星就那么大摇大摆地从听雨阁离开,手上还带着血。
钟灵宫的宫人瞧见都吓坏了,一个个避之不及,有小太监连滚带爬去找文妃。
文妃闻言手中的茶杯都没拿稳,“带血?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文妃皱了皱眉,她想过会出事,可没想过会到见血的地步。
“娘娘,那季美人要拦吗?”
文妃沉吟了一下,摇头,“不必,先随本宫去听雨阁看看。”
*
季月欢到倚翠轩的时候,陈利民也刚到,两人在门口遇上,陈利民瞧着季月欢手上的血大惊失色。
“小主这是出了何事?!”
季月欢都没注意自己手上有血,顺着陈利民的目光瞧见,摆摆手,“别紧张,不是我的。”
陈利民:“!!!”
更紧张了好吗!
“先进去吧,”季月欢还担心腊雪呢,想着又皱眉看向冬霜,“怎么才回来?”
冬霜无奈,“奴婢一时忘了小主叫陈太医去找皇上了,去太医院没见到人才想起来,又改道去熙文殿才把陈太医找来。”
季月欢不受待见,所以给安排的倚翠轩也偏,离熙文殿最远,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季月欢“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进门见腊雪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清洗,血也止住了,满意点点头,“陈太医,麻烦给腊雪看一下伤。”
陈利民一愣,“是给腊雪姑娘看伤?”
“对啊,”季月欢应声之后,眯起眼瞧他,“你不会又要告诉我什么不能给宫女看病的狗屁规定吧?怎么,医者不分贵贱还要我教你?”
“不不不!”
陈利民连忙摆手,“老臣知道,老臣知道。”
他只是太惊讶了,因为宫里的小主们鲜少有顾忌婢女死活的。
不过想到季小主能提到女医,就知道这是位心善的,他看腊雪的目光顿时羡慕起来,能遇上这样的好主子,真的是很幸运了。
“那就赶紧包扎,这都多久了。”
季月欢说着便往一边儿的榻上靠去,她真的太累了。
主要是疼死了。
“包扎什么?谁受伤了?”
结果她才躺下,耳边就传来一道她极度不想听见的声音。
他怎么又来了!
陈利民也没想到皇上会跟在他后边儿过来,一帮人忙跪下行礼。
季月欢刚坐下,这会儿真动不了一点。
于是祁曜君进来,看到的就是跪了一地的宫人和倒在榻上“葛优躺”的季月欢。
当然了祁曜君不会知道葛优,在他眼里就是季月欢四仰八叉地躺那儿,没个正形。
祁曜君也看到了她手上的血,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抓过她的手,“怎么有血?伤哪儿了?”
季月欢累得眼皮都没抬一下,有气无力道:“我没受伤,血不是我的。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我可没午饭招待你。”
祁曜君松了口气,他还以为……
他就说嘛,哪里有那么严重。
听到季月欢的话,祁曜君没好气,“朕若要用膳轮得到你招待?”
一个美人的位分能有多少点儿东西,她好意思招待他都不好意思用。
转头直接吩咐崔德海,“去传膳,朕今儿午膳在倚翠轩用。”
哎哟喂,这可是皇上第一次在后宫用膳!
崔德海看季月欢的眼神一下就不一样了,心里寻思以后得对这位再客气点儿才行。
直到崔德海应声退下,祁曜君见季月欢还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皱眉,“不是没受伤?那你叫太医做什么?还有哪儿不舒服?”
季月欢还在寻思等下可以蹭饭吃,刚觉得这男人来一次也不是坏事,一听这话这才睁开眼,一下坐起身。
“嘶!”
起猛了,蹭到下面,季月欢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但强忍着,皱着一张小脸儿,“你先让他们起来,腊雪受伤了,我让太医给她包扎呢!”
腊雪从皇上出现那一刻起就浑身僵硬,生怕小主为自己请太医的事儿被皇上知道。
因为这不合规矩,皇上要是较真的话,指不定连着小主一块儿责罚,结果小主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祁曜君显然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不过他一直知道季月欢心善,因此也没多意外,只是看向腊雪,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狰狞的伤口,吓了一跳。
“怎么伤这么重?”
生怕皇上怪罪连累小主,腊雪也不敢告芸心的状,磕了个头恭敬认错:
“回禀皇上,奴婢有罪,是奴婢不小心摔了小主的午膳,手压在了碎瓷片上这才受的伤。小主仁慈不怪罪奴婢,反倒给奴婢请太医,小主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只是这实在不合规矩,奴婢的伤也并无大碍,等下奴婢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了,不敢劳驾太医,求皇上明鉴,不要因为此事怪罪小主!”
祁曜君还没开口,就被季月欢抢白。
“想什么呢,都说了咱们皇上爱民如子,你是奴婢但也是皇上的子民,子民受伤皇上哪儿有不给医治的道理,是吧皇上?”
祁曜君:“……”
都提到爱民如子了,他能说不是?
之前还担心季月欢变成痴儿呢,现在看这伶牙俐齿的样子,可以放心了。
他瞥了陈利民一眼,“没听见?”
陈利民赶紧起身,检查了一番腊雪的伤势之后,却皱了眉,“伤口里好像还残留了很小的碎瓷片,得先弄出来才能包扎,会有点疼,腊雪姑娘忍着点。”
腊雪红着眼睛点点头,她没想到小主即便到了皇上跟前也还是坚定地为她说话,这一刻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她一定一辈子效忠小主。
一旁的南星见季月欢终于安下心了,忍不住上前,“小主,奴婢先伺候您沐浴更衣吧,您还没上药呢。”
季月欢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确实得先清理一下,她等下还要吃饭呢。
于是点点头。
倒是一旁的祁曜君闻言脸色有些不好,“不是说没受伤?怎么要上药?”
他还好意思问?
季月欢都不想理他,“问陈太医去。”
说完扶着南星的手,一瘸一拐地沐浴去了。
祁曜君幽幽地盯着陈利民,陈利民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斗胆附耳到皇上耳边解释了一下。
祁曜君:“……”
他一下觉得有些坐立难安,轻咳一声,“你先给腊雪处理伤口,朕出去透透气。”
说是透透气,但在外面来回转悠了半晌,还是转头去了浴堂。
彼时季月欢已经洗完了,这会儿正躺在榻上等着南星给她上药。
陡然见祁曜君进来她还吓了一跳,一下抓过一旁的衣服遮住自己,尖叫,“变态啊你!”
祁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