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君皱了皱眉,耳朵微动,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刚要转头,季月欢动作比他更快,手中的鞭子带着凌厉之势从他耳侧抽了出去,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被抽落在地。
祁曜君低头一看,是一条小孩儿手臂粗细的黑蛇,被季月欢抽落后此刻正反复扭动着。
蛇的反应速度奇快,蛇头已经吐着信子转向了季月欢。
祁曜君脸色一冷,在蛇发动攻击前,随手抓起手边的一颗石子,精准打在蛇的七寸,黑蛇只挣扎着动了一下,便再也不动了。
祁曜君松了一口气,刚安抚一下季月欢,却见她已经走向了那条蛇,徒手把它抓起来。
祁曜君一噎。
向来知道她胆子大,没想到这么大。
就见拿起来凑到眼前看了看,皱起眉,“黑虎蛇?还好我发现得早,不然被它咬上一口,你今儿就得驾崩。”
祁曜君:“……”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她敢当他面说。
“你就不能盼朕点儿好?”
季月欢也无语,“这是盼不盼的问题吗?我只是在跟你说实话。”
她还真不是吓唬祁曜君,黑虎蛇的毒性比着名的黑曼巴蛇还要强,哪怕放到现代,被咬上一口,即便及时注射了血清,致死率都极高,放到这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必死无疑。
不愧是男主,瞧瞧这气运,这都能给他躲过去。
思及此,季月欢扭头瞅了祁曜君一眼,脑子里不由得闪过一个恶劣的念头。
如果她刚刚没出手,任由祁曜君被黑虎蛇咬上一口的话,不知道他的气运还能不能让他熬过去。
不过也只是想想,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只是奇怪,黑虎蛇在现代一般分布在澳洲南部,怎么这里会有?
祁曜君被她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你那是什么眼神?”
季月欢摇头,只问他,“你外袍反正都缺个角了,再撕这么大一截给我?”
她比划了一下。
祁曜君皱眉,这次干脆把外袍脱了下来直接递给她,给完才问:“你要做什么?”
季月欢不客气地接过衣服,然后……
直接把蛇扔进衣服里,她团巴团巴收了起来。
祁曜君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说话,“你……把蛇包起来做什么?”
季月欢白他一眼,“回去丢给太医院呗,看看危竹或者陈利民谁要,蛇可是好东西,好多部位都可以入药的,更何况这条蛇这么毒,你那些太医指定没见过,对他们来说也很有研究价值,比如……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反正有用就是了。”
祁曜君眉心拧得更紧,难怪她不怕蛇。
他忍不住问:“你以前跟着危竹师父就学这些?”
她那会儿才多大?怎么会教给她这么危险的东西?
季月欢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一边继续用外袍的袖子给打结,一边头也不抬道:
“不知道,可能吧,不记得了。”
季月欢真要感谢陈利民,失忆这个梗让她在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上,可以很轻易地敷衍过去。
祁曜君当然听出她在敷衍,真的不记得了又怎么可能一眼认出那是什么蛇?
但她不愿意说,祁曜君便也不再逼她。
潜意识里,他也觉得,这大概不是一些太美好的回忆。
谷底这片密林很原始,这条蛇的出现也提醒了季月欢,她和祁曜君眼下的处境也并不安全。
她只能先将她和祁曜君周围的一些杂草都清理掉,又垒了一些石头在他们周围一圈,这样当然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防护作用,但至少有东西朝他们靠近的话,能弄出些声响让他们警觉。
她的鞭子还在手里,祁曜君虽说腿不能动了,但看他刚刚的反应速度,玩儿暗器也有一手,撑到昌风带人来救他们应该没问题。
搞完了这一切,季月欢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祁曜君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困了就睡,今晚朕守夜。”
困倒是不困,但确实是累了。
季月欢也没客气,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安静地闭上眼:
“你如果困了直接叫醒我就行,我跟你换班。”
这地方,总得有一个人醒着。
祁曜君觉得好笑,“睡你的吧。”
季月欢“唔”了一声,还不忘跟他清账,“我也救过你了,祁曜君,我们扯平了。”
祁曜君:“……”
“不是说落崖是朕之过,这个救命之恩你不认?”
“嗯。”
所以她还的别的。
比如之前她晋位那次没侍寝,祁曜君为了不让她遭受非议还是留了下来,比如中秋那晚的漫天萤火虫。
救命之恩,足够抵掉了吧。
了却一桩心事,季月欢的神经也放松不少,祁曜君还没琢磨明白她的“嗯”是什么意思,耳边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四下还有秋日的虫鸣,如此危险的境地,他竟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味。
祁曜君原本打定主意守一整夜,可渐渐他居然感觉到身体传来一阵无力感。
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头一歪,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