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北城墙上,招摇山二仙流火、佛晓骑于两只仙鹤背上。
两人口中俱是念念有词。
洛星河与严世松站在数丈外,小声交流。
“师兄,二仙为你魏国山河注入招摇山气运,需得付出怎样的代价?”
严世松好奇道。
沉吟了一会,洛星河回道:“为二仙铸神像,请入太庙,享我魏国子民香火。”
严世松剑眉微皱,“信仰之力?!”
洛星河点点头,“金条、银锭、美酒、美人、名望、权力等等人间凡俗之物,压根入不得仙人法眼。”
“也唯有信仰之力,方可令仙人眼红心热。”
“师父曾言,信仰之力除了能延长寿元以外,战斗中还可引燃敌人。”
严世松惊诧道:“引燃敌人?!”
洛星河解释道:“凡众生皆沉溺于因果之海,沦陷于情欲之沼。”
“此情欲,乃喜、怒、哀、惧、爱、恶、欲之七情,生、死、耳、目、口、鼻之六欲。”
“你可以这样理解,信仰为火,因果情欲为易燃易爆物。”
“但凡被信仰火焰引燃因果情欲之人,莫说凡夫俗子,饶是一人敌国的陆地神仙,也会被活活烧死。”
“肉身、三魂、七魄、意识等等,俱会灰飞烟灭。”
“最可怕的是,即使零星一点信仰之火溅于己身,也会瞬间引燃全身。”
“不将己身因果情欲焚烧殆尽,信仰火焰绝不会熄灭。”
“而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替天行道的招摇山仙人,才可凝聚并操纵信仰之力。”
严世松喉结蠕动,听得心惊肉跳。
“师弟,”
瞥了一眼沉思的严世松,洛星河警告道:“仙凡有别。外姓外人,尤数仙人神像进入太庙,会将一国气运真龙压的抬不起头。”
严世松询问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具体的师兄也不甚清楚,但……”
洛星河轻语道:“真龙骨断筋折,则帝子皇子不降世,则明君晚年昏聩,则暴君更荒淫,总之庙堂动荡,国将不国。”
“我魏国局势,无异饮鸩止渴。”
“两位仙人神像,要于太庙享一甲子香火。”
“撑过一甲子,一切好说。”
“撑不过,亡国灭种。”
严世松漆瞳微缩,赶忙掐灭拉拢仙人作靠山的小心思。
……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
随着两位仙人颂念。
天地间忽然响起隆隆轰鸣声。
“来了!”
洛星河与严世松北望。
却见天际尽头,一头长也不知多少里的气运白龙滚滚而来。
白龙横戈于野望平原上空,一会儿变幻为巍峨山岳,一会儿变幻为奔腾江河。
有时化龙,飞腾于青冥之上。有时化凤,翱翔于四海之间。
仙鹤背上,流火神情肃穆,一指指向魏国山河,沉喝道:“去!”
气运凤凰双翅一展,犹如垂天之云。
先是扶摇直上,旋即南冲而下。
“呼!”
遥望远去气运白凤,两位仙人俱是长吐胸中浊气。
“两位,在下即刻赶回魏都,寻能工巧匠,铸仙人神像。”
感受着魏国大地稳固,洛星河苍老面庞上涌现一抹难得的血色,冲流火、拂晓躬身一拜。
“不急。”
流火居高临下俯视严世松,沉声道:“回往素国后,还请命人继续找寻神风踪迹。”
“严某晓得。”
“两位仙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严世松抱了抱拳,脚尖轻轻一点,跃下巍巍城墙,迅速远去。
两仙一人收回目光。
流火询问道:“你魏国云州在何方?”
洛星河回道:“西南。”
“兖州呢?”
“东方。”
流火看向冷若冰霜的拂晓,“师姐,先解决那边?”
拂晓略微思量,看向洛星河,道:“你确定斩去你魏国山河气运之人,是两尊陆地神仙?”
洛星河凝声道:“确实。一位唤作齐庆疾,另一位身份信息不知。”
“我曾多次施神现之术,可以显现齐庆疾,却显不出另一人。”
“齐庆疾?!”
流火惊讶道:“北齐稷下学宫,七十二儒之一的齐庆疾?”
洛星河点头,“齐庆疾只能算是从旁协助,真正斩去我魏国气运之人,是另一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应与齐庆疾一样,皆隐居于我魏国宝瓶州栖霞府,太行山脉深处一座唤作清平的小镇。”
沉吟了一小会,佛晓决断道:“先去兖州。”
洛星河疑惑道:“敢问仙人,我魏国兖州……有什么?”
流火漠然道:“一位唤作章角的妖道,趁你魏国山河动荡之际,创立了一个叫做黄天门的教派。”
“此妖道专以活人炼丹,死于其手的无辜性命,已有数万人。”
“天道降念,令招摇山灭杀此人。”
原来如此。
洛星河深感震撼。
身为魏国国师,洛星河只是听说过黄天门,却压根不知此教派暗地里竟炼活人丹。
而招摇山,距魏国数千万里之遥。
‘也不知这群仙人是怎样与天道交流的~’
‘天道又长什么样~’
一刻钟后。
两只仙鹤载着流火、拂晓,外加洛星河,直往魏国东方兖州飞驰而去。
……
清平镇。
恰逢午膳时辰,数十位小镇孩子欢喜雀跃着跑出学堂院门。
穿着雪白素衣的苍雪落在最后。
刚出院门,女孩身子突然一僵。
缓缓抬起小脑袋。
长空之上雾霭霭,不见烈阳。
寒流中充斥着冰冷水汽。
女孩眼眶忽地通红。
“义父、义母、小雨,你们看见了吗~”
“要下雪了~”
约莫一刻钟后。
青石长街上,苍雪一边走,一边仰头。
任由鹅毛大雪落在脸上,身上。
这场雪,女孩等了好久好久。
“呃?!”
惊疑不定间,女孩停下脚步。
寒风骤然消散,纷纷扬扬的雪花凝在半空。
远处戏雪的几个稚童,一动也不动,犹如几尊僵硬石像。
整座小镇没有一缕风,再听不到一丝声音。
仿佛……一幅画!
苍雪刹那毛骨悚然。
迈开腿脚,往不周山的方向疯跑而去。
“啪啪啪~”
偌大小镇,再无丝毫声音,唯有苍雪小鞋摔打着青石板。
老人、大人、小孩,皆僵立不动,有些面庞上还保持着见雪的欣喜笑意。
那笑意落入苍雪眼中。
直令女孩头皮发麻。
‘到底……发生了什么?!’
……
ps: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王者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