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文和柳文宾告别后,又路过了那个茶馆,说书先生的声音依旧洪亮而富有激情。
“前段时间我们聊了太祖太宗,今日我们便来聊一聊我们英年早逝的太子殿下。其实,我们的太子殿下是个天生的将领,他北伐契丹,将契丹赶到了荒凉的漠北之地,使其不敢轻易南下牧马,确保了边疆数年的安定与繁荣……”
说书先生的描述让在场的茶客们听得入神,一个茶客轻声问道:“太子殿下是怎么死的?”
说书先生长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哀伤,“十年前的漠北大战,太子殿下带领十万将士,凯旋而归。可他却在回来的路上感染了瘟疫,太子殿下不愿意瘟疫传播,便主动选择了火葬,牺牲自己以保全百姓。”
茶客们都不禁发出了叹息。“真是天妒英才,如果太子还在,说不定我们早就一统中原,国泰民安……”
韩子文听到这里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沉思,他握着自己的书,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岳红英还在厨房做饭,看见韩子文回来后,便说了一句:“你回来了,书院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韩子文点了点头,“我明天开始,就去明德书院读书。”
岳红英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隔壁赵婆婆家的孙子也在那儿读书,她说明德尽管不如其他书院大,但里面的老师都特别负责。”
韩子文点了点头,“我拜了院长为师,以后逢年过节,娘您记得帮我准备些礼品,以表敬意。”
沈歆然坐在小板凳上,手里忙着摘菜,眼角弯弯,“子文哥能成为院长的弟子,可真厉害。”
她知道,明德书院的院长名叫柳文宾。
虽然现在他只是一位书院的院长,但在两年后,皇帝病重时,将会召他回京,接管吏部尚书的位置。
柳文宾将成为韩子文在朝堂上的第一个人脉,也是他未来仕途上的一个强大靠山。
……
寇伟凭借着对守卫日常行为的细致观察和模仿,冒充了一名守卫,成功骗过了城门的盘查。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悄无声息地逃出了戒备森严的省城,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北。
寇伟知道,一旦被发现,他将面临无尽的追捕和危险。因此,他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不敢有任何停留。
回到京城时,他已经衣衫褴褛,看起来与街头的乞丐无异。但他没有时间休整,而是直接前往了一个府邸。
他敲了敲府邸的大门,很快就有小厮前来开门,他跟着小厮穿过曲折的回廊,沿着幽静的走廊,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给人一种宁静而庄重的感觉。
一个老者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写着什么。他的笔锋稳健,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深厚的学识和经验。
当他看见寇伟后,愣了片刻,“你的胡子?”
寇伟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笑了笑,“这个一会再说,我已经调查清楚,那场瘟疫不是天灾,而是人为。最早出现瘟疫的地方是漠北,有人用通过商队将患了病的人带到了裕城……”
老者放下手中的笔,眉头紧皱,“有证据吗?”
寇伟将鞋子脱下,将藏在鞋垫里的信拿出来,递给老者。“那个商队的人全部死完了,无一例外,但我找到了这封信。”
一时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就像是腐烂了半年的臭鱼。
老者接过信,目光在信纸上快速扫过,然后就摇了摇头,“这还远远不够。”
他看着寇伟,沉默良久后道:“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寇伟没心没肺似的笑了笑,“好。”
寇伟洗漱干净后离开,可刚出门就听见一阵锣鼓喧天,他对着小厮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小厮回答:“回爷的话,今日春闱放榜。”
寇伟点了点头,也没多想,他向着自己府邸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客栈里,几人欢喜几人愁。
那些金榜题名的学子们自然是满面春风,林志则属于那些愁眉不展的一群。
早在考试结束后,他就隐隐觉得自己可能会落榜,没想到还真的落榜了。
和林志同行的一个学子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大不了三年后再战。”
林志只是僵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心想:你已经中了,你当然可以这么说。
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笑着说:“我们今晚上去醉月楼吃饭吧,我请客。”
“好啊。”中了的人连连点头,还有人接话:“明中午我请客。”
林志深呼吸一口气后,摇了摇头,“你们吃吧,我一会儿就回老家了。”
林志回了房间,快速收拾好东西,踏上回程的路。
这一路上,他的心情烦闷而沉重,仿佛所有的抱负和期望都被现实无情地打破。
在经历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他终于回到省城。却意外在街上看见了韩子文,他正在路边的小摊上挑选着什么。
林志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他再不济也是个举人,而韩子文至今还只是个秀才。
他走上前,问了一句:“子文兄,你怎么在这?”
韩子文本来只是路过,却无意间看见了一支玉簪,感觉和沈歆然很相配。
摊主一直对他推荐:“这可是新到的货,客人喜欢就拿下吧,不论是送妹妹,还是送妻子,都是极好的。”
韩子文一边结账,一边对着林志浅笑:“我来这边求学。”
林志好奇地问:“你在哪个书院?”
韩子文简短地回答:“明德书院。”
林志皱了皱眉:“那个书院很小,师资也一般,你怎么不去更大的书院?是不够资格吗?要不要我帮你举荐?”
林志作为一个学子,哪有帮人举荐的资格,他这么说,也是存在炫耀的成分。
韩子文却只是摆了摆手,微笑着说:“不用了,我在这边挺好的。”
林志点了点头,“那好吧,你有需要再跟我说。”
韩子文回到家后,将怀里的簪子拿出来,递给沈歆然。
沈歆然还有点惊讶,“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买东西?”
韩子文轻描淡写般说道:“看着好看,便买了。”
沈歆然看了眼手中的玉簪,居然还挺好看,顶端的玉兰花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含蓄而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