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来如此,理应如此
作者:七个馒头   和离后,清冷前夫夜夜翻墙哄最新章节     
    苏怡言觉得他磕得不轻,都说不出话来了。

    “那你缓缓。”

    无论如何,都是为了救她。

    苏怡言想着方才屏风倒下来,着实惊险,幸好是紫云屏风,若是白玉屏风,恐怕两人都得受重伤,见血的那种。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谢淮终于起身,顺带将她一并扶起。

    他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仍是那个冷静自持,清风霁月的君子。

    狼狈的只有苏怡言。

    她珠钗已乱,身上的薄纱乱做一团,似被狠狠蹂躏过一般。

    身上忽然一暖,肩膀上披了件雪白中衣。

    谢淮的手覆在她的肩头,还未来得及撤去。他的掌心滚烫,此时正紧紧贴着她肩上的肌肤,引起她的一阵战栗。

    谢淮顿了顿,敛去眼中的幽深。

    下一秒,他将她的领口拢好,那片雪白也消失在眼前。

    “夜里凉。”

    谢淮丢下这句话,转身匆匆离开。

    苏怡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苦笑一声,他果然对自己毫无兴趣。

    以往谢淮都会留宿,哪怕他们只是分别躺在床的两侧,并没有任何交集。可如今月眠郡主回来了,他竟是连做做样子也不愿了。

    门帘晃动,暗夜里的风吹散了一室旖旎。

    苏怡言呆坐在床边,心里头一片兵荒马乱。

    她一步一步陷入他的柔情之中,心底又逐渐生出希望。但那一丁点可怜的希望却像阳光下的泡沫一般轻易碎掉,连个虚幻的影子也不曾留下。

    慢慢脱掉身上的纱裙,她将寝衣重新换上。然后将头饰,耳饰一一卸下。

    她吹灭了烛火,连同自己那颗悸动的心一起藏入了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旁的床凹陷下去一块。

    带着潮湿和寒意。

    之前那股甜腻的香气已经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她所熟悉的谢淮身上清冽的味道。

    苏怡言一愣,原来他方才去沐浴了。

    修竹院的后头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引入了一池天然温泉,方便随时沐浴。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谢淮此刻身上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寒意,不像是泡了温泉,倒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

    谢淮照例在她身旁躺下,双手一板一眼地交叠于腹,修长有力的双腿也规矩地伸得笔直,一动不动,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室内一片安静,呼吸声变得尤为清晰可闻。

    谢淮突然开口:“今日祖母让往后院纳妾的事,你同意了?”

    “嗯。”苏怡言答道,他果然还是问起了这件事。

    “祖母逼你的?”

    “不是。”

    过了好一会,谢淮淡淡道:“……嗯,我知道了。”但苏怡言听出他不高兴。

    “人选祖母在挑了,回头我让人将后头几个院子打扫出来,那块离你的书房近,到时候也方便……你觉得呢?”

    “你看着办吧。”谢淮冷淡地吐出几个字,合了眼,不再理她。

    他这是在怪她?

    难道是气她给后院弄来几个妾室,让他日后在月眠郡主那里没法交待?

    可他并没有拒绝她的安排……

    她红肿的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

    苏怡言闭上眼睛,背过身去。微微蜷起双腿,这样能让她膝盖上的伤好受些。

    两人都不再说话。

    渐渐的,苏怡言觉得有些不对劲。身旁的温度开始升高,仿佛挨着一团火。

    耳边谢淮的呼吸声不如往日那般平稳,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饶是苏怡言再迟钝,也反应过来。

    “……那酒中……是不是加了东西?”她颤声问。

    谢淮又是冷淡地“嗯”了一声:“你若不放心,我这就去书房睡。”

    苏怡言怔怔的,脑中一片空白。

    原来如此。

    理应如此。

    难怪谢淮会莫名主动亲近自己。

    她还以为是他的一时意乱情迷,那至少证明他对自己有那么一丝浅薄的情意。

    可笑的是,一切都是药物使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自己动过一丝一毫的真情。

    苏怡言突然觉得屈辱,难道要靠这种方式,他才会碰她?

    苏怡言又想起谢淮方才沐浴回来身上带着的寒气,原来那并不是她的错觉。他宁可去泡那伤身的寒池,都厌恶地不愿再碰她一下?

    可他又为何要关心在意她手上的伤,为何要用那样温柔的语气问她,疼不疼?

    方才屏风倒下的瞬间,他为何又要将她护在身下?

    各种矛盾的情绪在脑中交织,终于到达了顶峰。

    她想问他,他这几日夜里宿在何处?

    她想问他,他与月眠郡主是不是像传闻的那般?

    她想问他,这两年,他们之间究竟算什么?

    苏怡言知道,这些问题一旦问出口,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切也就再也无法挽回,撕开的口子永远无法愈合成最初的模样。

    虽然她贪恋与他相处的每一日,但还是想鼓足勇气弄明白真相。

    她想好了,若谢淮和她言明,他心悦的一直都是月眠郡主,那她自会离去,将正妻的位置拱手让出。

    哪怕再舍不得,她也不想缠着他,成为他心中厌恶的存在。

    “谢淮。”她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

    “嗯?”

    谢淮的嗓音越发的哑。

    他侧过头来看她,在黑暗中与她静静对视。

    苏怡言张了张口:“我……”

    此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主子,宫中那边好像是出事了,您看……”竹二小心翼翼地问。

    方才屋中那么大动静,他隔着院子都能听见,啧啧……

    主子向来清心寡欲,看女人就如同看一块石头,-他简直无法想象主子冷着脸与妻子圆房的模样。

    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这是得多激烈才能折腾出方才那般声响。

    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本来他还想听听墙角,结果偏偏这时候收到竹一的传讯……不过宫中那位郡主在主子这里也要紧得很,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担不起,只好硬着头皮来叩门。

    屋内。

    “宫中有事,我过去一趟。”谢淮匆匆披上外衣朝门外走。

    雪白的月光透过门帘照进来,他脸庞上是还未褪去的潮红,眼尾是极力压制的一抹欲。

    月色,欲色,夜色,揉在一起。

    风华灼灼,诡谲的诱惑。

    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不动心。

    他酒中的药性明显还未散去。

    深夜进宫,见的是谁?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窗外,风起,乌云笼住了半边月色,天边隐隐传来几声闷雷声。

    “可以不去么?”她眼神中带着哀求的意味。

    “……你先歇息吧。”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转身离开。

    雪白的衣角,像是带起一片雪,寒冷,彻骨。

    苏怡言静静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他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将她丢下,连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那些快到嘴边的质问,最终统统被她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