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言觉得这酒楼的饭菜贵得有些吓人,柳月眠眼中闪过一丝看土包子般的轻蔑,然后又换上那张笑盈盈的脸:“苏妹妹,这百味居可是如今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菜式新奇可口,这个价格物有所值。”
苏怡言想起方才的那道“珍珠奶茶”和“炸鸡”,的确特别。也是,谢淮带他的心上人来吃饭,自然要来最好的酒楼。
之后谢淮又带着苏怡言逛了各个铺子,说是带她逛,逛着逛着,就变成谢淮,柳月眠两人带着孩子一起。
小小的孩童在人群中跑来跑去。
“我要这个糖葫芦。”
“好。”
“还有这个糖人。”
“好。”
谢淮跟在孩子身旁,不厌其烦地答道,眼神中充满疼爱。
时不时还传来柳月眠的声音:“怀佑慢点跑。”
苏怡言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心一点一点冰凉。
她仿佛看到了一年后,侯府迎娶新妇,添了新丁,除夕夜,热闹非凡……
不知她这个侯府弃妇届时会在何处?
……
同一条街道的青楼里。
五位美艳舞姬争相向一名俊俏少年献媚。
“小公子,青儿用嘴喂您葡萄可好……”
“葡萄有什么好吃的,红儿为您渡酒。”
“小公子是第一次来吗?别害羞嘛,蓝儿为您揉肩。”
俊俏少年一直被逼得退到了墙角:“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拔剑了……”
“剑?不知小公子说的是哪个剑呀?”
“不是废话吗,小公子,奴家也想看看小公子的大宝剑……”
美姬们咯咯笑作一团,毫不在意。
面对这些污言秽语,俊俏少年忍无可忍。
只听一道嗡鸣之音。
寒光四溢。
少年手执利刃,怒目而视。
美姬们吓得瑟瑟发抖,纷纷逃向对面坐着的靛蓝色袍子男人:“公子,救命……”
男人哈哈大笑:“小九,习惯就好,别吓着美人了。”
少年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沉着一张俊脸咬牙道:“你竟骗我来这种地方!我……我再也不信你了!”
男人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对着舞姬们摆摆手:“算了,你们退下吧。”
“不带你来这种地方,如何能治好你的心疾?不过为兄也有错……”男人正是太子,他想给自己这个弟弟下一记猛药,没想到把人直接给惹毛了。
他十分诚恳地反省道:“……五个是有点多了。这样吧,大不了为兄下次给你先叫一个,慢慢来?”
“皇兄!”少年一拍桌案,愤然离去。
“去哪儿?”太子吆喝了一声:“不陪为兄听个曲再走?”
“不听了,我去书斋清净清净!”
少年刚走不久,老鸨匆匆忙忙地跑上来:“不好了,这位爷,你家娘子找上门来了,你快些躲躲吧!”
老鸨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屏风轰地一声应声倒下,吓得她连滚带爬地跑了。
“赵青青,你发什么疯?”太子看清来人,火冒三丈。
“我我我……”赵青青一扫室内,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女子,只有太子一人独自坐在那里,桌上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酒。
她自知理亏,小声道:“太子哥哥,我只是怕有不三不四的女人……”
“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别说你我还未成婚,就算是成了婚,你也没资格管我!”
太子的这番话很是伤人,赵青青饶是脸皮再厚也撑不住了,哭着跑出了青楼。
“殿下,她毕竟是皇后为您定下的太子妃,万一出了什么事,将军府那边不好交待……”隐没在暗处的护卫上前提醒。
“她一个女子跟男子似的,她有什么危险,我看旁人碰到她才会有危险!”太子嘴上说着,最终还是烦躁地一甩衣袖,跟了上去。
赵青青跑着跑着,突然与人撞了个满怀。
“赵青青?”
苏怡言揉了揉被撞的肩膀,惊讶地看到了一向高傲的赵青青那副哭唧唧的狼狈模样。
“我……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哭啊!”赵青青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袖子一擦,眼泪掉得更多了。
“少夫人,她好凶啊,咱们还是别理她了。”这个赵青青三番五次地为难苏怡言,彩云生怕苏怡言再吃亏,拉着她就走。
赵青青听不得“凶”这个词,因为太子总说她凶得像只母老虎,哭得更伤心了:“谁要你们假好心!”
苏怡言想了想,往赵青青手里塞了一方干净的手帕:“哦,那你慢慢哭,我先走了。”
没走几步,赵青青吸溜着鼻子跟上来:“你们去哪?”
见苏怡言不答,她又吸了吸鼻子问:“眠姐姐呢?我听说她都住进你的院子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急,还有闲心在这里瞎逛?再不争气点,我看你的夫君都要被撬走了!”
“呸呸呸,我们少夫人好心给你帕子,你还这样咒她!”彩云不乐意了。
“我说的是实话。”赵青青不哭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哼,苏怡言,我就知道你不行,还是本小姐好心帮你一把吧!”
这几日赵青青本就打算直接到谢府找苏怡言,商量此事。
今日既然这么巧遇到了,她打定主意,干脆就在这里将计划告诉她。话说起来,这个妙计她还是花了一百两银子找人帮忙写的呢,她还特意辛辛苦苦地背了好几天。
“不必。”苏怡言继续往前走。
赵青青一拉她的衣袖:“我是好心……”
话未说完,一道男声响起:“你又欺负她!”
太子大老远看到赵青青撞了个人,似乎两人还起了争执。他着走近一看发现竟是苏怡言,眼睛都亮了:“苏姑娘,方才她没撞疼你吧?”
“太子哥哥,你怎么不问问我撞没撞疼?”赵青青一脸委屈。
太子白眼一翻:“你壮得跟头牛似的,方才的屏风是谁踹坏的,你忘啦?”
苏怡言见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要吵起来,赶紧趁机悄悄离开。
“别走!”
还没走出两步路,苏怡言被他二人一左一右分别拉住了一只手,姿势十分怪异,引得周围路过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猜测着三人的关系。
“放手。”低沉的声音响起。
苏怡言回头,视线对上了谢淮那张沉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