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摇摇头,笑自己多疑。
总不可能小九那只香囊也是苏姑娘绣的吧?
可小九和苏姑娘根本不相识,他都没有苏姑娘的香囊,小九怎么可能会有?
说不定这长得像鸭子的才是真正的鸳鸯,自己后院中那些女子都是学艺不精的,个个绣了假鸳鸯来敷衍自己……
虽是这般想,但下了朝,他还是忍不住去找了自己的九弟。
当他看清林清墨腰间的那只香囊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绣的都像鸭子,但一只是结结实实的鸭子,另一只则瞧着像是虚弱得随时都要散架的鸭子,还是大有不同的,果然是他多心了。
……
侯府谢老夫人的寿宴很快便到了,下人们忙碌个不停,府中上下一片热闹非凡。
谢淮心情颇好地将苏怡言头上的发簪扶了扶,微微俯下身,伸手替她将垂落的几缕发丝绾在耳后。
手离开时,指尖触碰到她洁白如玉的耳垂,他忍不住顿了顿停在那处,片刻后才将手收回来。
“祖母的寿宴快开席了,我先去看看还有什么未妥当的,夫人记得快些过来。”
苏怡言“嗯”了一声。
雪白的衣角翻飞而过,行走间男子腰间的香囊微晃,带起一阵清香。见谢淮竟真将自己那绣得乱糟糟的香囊每日挂在腰间,苏怡言莫名有些羞耻。
【……夫人可以帮我带上吗?】
她想起那日,自己低头在他身前仔细替他佩戴整理香囊的情景,倒真像极了寻常夫妻之间的相处……
鼻尖微酸,苏怡言将手中拟写好的和离书重新放进暗格锁好。
还有两日。
她的生母马上就要抵达京城。
苏怡言有不舍,有遗憾。但梦终归是要醒的。
她有些恍惚地朝前厅走去。
谢老夫人过的是六十大寿,寿宴热闹非凡,不仅是谢家人,京中叫得上名号的各世家中都派了小辈来道贺。
寿礼还有不少是皇室中人送来的,都是顶名贵的物件,金丝寿桃,琉璃佛珠,千年人参……让人眼花缭乱。
旁的门第低些的客人瞧见后暗暗咂舌,不禁感叹不愧是静安侯府。
庭中早已挂满了红绸和大红灯笼,设了紫檀如意纹的矮桌,上铺红缎织金桌帏,很是讲究。
男宾和女客分席而坐,中间象征性地隔了道透明镂空琉璃屏风。前头是临时搭起来的戏台子,唱的是各家老夫人爱听的老戏,都是耳熟能详的。
苏怡言听着不由得有些瞌睡。
好不容易开了桌,先是上了些精致茶点,花卉绕糖丝的摆盘看菜,之后才是正儿八经的用菜,盏蒸鹅,羊皮花丝,荷叶鸭方……大多皆是珍馐。
但比起谢淮特地为她请来的厨子,苏怡言觉得还是差了些火候。
想起那个厨子,苏怡言觉得有些惋惜,不知和离后能不能将厨子一并带走?
吃了六七分饱后,苏怡言觉得面上有些热,明明她未喝酒酿,只饮了些茉莉果茶,追月和彩云扶着她离了席,到一旁的凉亭透气。
凉亭旁是茂密的植被,后头藏着一处假山池水,池子中养着几尾大红锦鲤,被人喂得胖乎乎的,看着十分讨喜。
鱼儿不知饥饱,看到苏怡言几人过来,那锦鲤张大嘴巴争先恐后地游过来乞食,十分有趣,追月便让彩云去取些鱼食过来。
寿宴还在继续,台上台下一片热闹,席间觥筹交错,谁也不会注意到同一张桌上的人少了一个。
“少夫人不胜酒力,奴婢们劝不住,怕出什么差错,您能过去瞧瞧少夫人吗?”
谢淮扫视了一眼女眷席,果然远远见了苏怡言正摇摇晃晃地往后院的厢房走去。
谢淮放下手中的杯盏,起身离席。
绿荷在前面带路,将他往后院引去。
一间厢房内,鱼嘴铜炉中散发着袅袅甜香。
“夫君……我难受……”房内传来女子娇媚的低吟,声音听得并不真切。
床上挂着软烟罗纱帐,榻上女子一袭苏怡言今日穿的那身水色衣裙,纱织的腰带轻系在腰间,微微摆动。
谢淮只觉得头有些晕沉沉的,身上也有些难受,仿佛有气血在往上冲。他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抬脚便要往外走。
正在此时,床上的女子仿佛想起身,一个踉跄猛地向他怀中摔去。
谢淮下意识地想要避开,突然,一阵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是独属于他妻子身上淡淡的幽香。
他怔愣片刻,一只手顺势捞住女子。
屋内有朦胧的月光从外照进来,眼前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正抬头瞧他,眼中含羞带怯,面若桃李,勾着手便要去解开他的衣领……
隔壁的厢房与这间厢房隔着一道暗门,那道暗门早已被人悄悄打开,放了扇屏风以作遮掩。
屏风后是一张软榻,榻上正躺着一个女子。她手被捆住,嘴巴也被堵上了。
不过绑她的人实在是好心,捆住她手脚的是上好的绸缎,里面还垫着松软的棉花,不会磨破她细嫩的手腕,嘴上堵着的也是干净柔软的纱布。
听到外间的动静,她晃了晃脑袋,虽然身上还有些热,有些闷,脑子也沉甸甸的,但好歹恢复了意识。
她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隔壁的厢房光线比较暗,从谢淮这边看过去并不易察觉到那扇屏风。而屏风这边的人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对面厢房中的一举一动。
软榻上的女子霍然睁大了眼睛。
她发现在对面的厢房内,有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在同她的夫君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