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拿起剩下的半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真好喝啊。
掌柜看顾昔一脸享受的样子,迟疑了几下,还是端起碗来,小小地抿了一口,再抿一口,接着又大口喝了几口,几下就把碗里的可乐喝完了,还打了一个嗝。
“确非凡品,我竟从未喝过这种口味的酒,不知小哥这酒叫什么名字?你还有多少?”
旁边的小二都看呆了,他家掌柜的一向沉稳,这会儿怎么这样急切呢?以他家掌柜的酒量,不至于半碗就醉吧?
顾昔说:“这东西叫可乐,不算是酒,是一种类似于茶的饮品。我也只有三罐了,就是不知道掌柜的能出多少钱呢?”
掌柜的从顾昔手里接过可乐罐,仔细看了看,抚摸着上面印有可乐的字样,啧啧称赞:
“这罐子做得真是巧夺天工,小哥是单卖里面的茶水呢,还是连罐子一起卖?”
“自然是一起卖,这个可乐只能装在这种罐子里,喝的时候再这样拉开,如果都倒出来,很快就会变质不好喝了。”
掌柜的说:
“按说这个东西应该很值钱的,但是咱们镇上能喝得起这个可乐的,没有几户,我出一百文一罐,不知道小哥肯卖否?”
顾昔也不敢答应的太爽快,假装很为难的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我也是急用钱,只能便宜卖给你了。”
掌柜的一边拿钱,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
“不知道小哥这个可乐是从哪里来的?”
顾昔早就想好了说辞,压低声音说道:
“这是舶来品,飘洋过海来的,我有个亲戚有点门道,我才得了这几罐。”
最后掌柜的把顾昔喝完的那个空罐子也按照五十文的价格收了,顾昔一共收到三百五十文。
因为急着去县城,而且她也知道,她的东西在这个小镇上是卖不上高价的,有这三百五十文足够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顾昔为了找人方便,还是先去一家裁缝店花了一百文买了一套成衣和一双新鞋,当然还是男装。
再回到客栈时,小二只觉眼前一亮:
“客官这是发财了?”
顾昔点点头:
“跟人做了点小生意,小赚了一笔,小二,我要租你家的马车,现在马上出发去县城。”
说完还顺手打赏了小二两个铜板。
小二高兴,服务态度更好了。
“得嘞,客官您随我来,马上送您去县城。”
马车在中午前到了成阳县城,顾昔路上就跟马夫打听过了县城有个人牙子市场。
多给马夫几个铜板,马夫很高兴地把顾昔直接送了过去。
人牙子市场位于成阳县西,一个栅栏围起来的地方,约莫半个操场大。
顾昔现在衣着光鲜,她下马车后又在脸上涂抹了几下,没那么黑了,看着像个富家公子哥。
走进人牙子市场,看到里面很多人被捆着绳子,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哭哭啼啼,还有一些人跪在地上,求来往的贵人把他买走。
人牙子也在向经过的潜在客户推销。
万恶的旧社会,把人当成牲畜一样贩卖,居然还是合法化的。
“这位公子,您是买书童还是丫鬟?来我这里看看,保证有您满意的!”
“公子,您看看我这边的姑娘多水灵啊,买一个回去做通房丫头吧?”
有几个人牙子凑过来向顾昔推荐,甚至还有个女人牙子直接拉住她的胳膊抛媚眼。
顾昔对谁都是一句话:“我先看看,有合眼缘的再买。”
她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别问她为什么能认出哪些是亲人,哪些不是,问就是出于原主的记忆。
顾昔又向人打听谁是刘四。
刘四听说有客人找他,走过来抱抱拳问:
“公子有什么需要的?”
顾昔说:“我听别人介绍的你,你手上现在有几个人?”
刘四说:“真是不巧,我刚把人卖完了,要不公子您留个地址,我下次遇到好的直接送您府上去挑?”
他们做人牙子的,也经常会遇到一些大户人家找他们买人,并要求送到府上去,一般这种价格给的还比较高。
顾昔一愣,这么快就卖掉了?
“你把她们卖给谁了?”顾昔面带焦急。
刘四眼神动了动,上下打量了一眼顾昔,抱臂说道:
“您不是要买奴隶吧?”
顾昔本来想装成客人,把她的亲人买出来,不然如果被人牙子知道他们的关系,肯定会漫天要价的,而且他们的身份也不能说出来,毕竟是流放的逃犯。
但是现在他已经把人卖了,她也没必要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是在找人,听人说你这里的人跟我要找的人比较像。”
刘四脸色拉了下来,转身要走,嘴里说道:
“我们这行有我们的规矩,卖出去的奴隶不能告诉别人,公子如果不买奴仆,就此别过。”
顾昔一把拉住刘四,从身上拿出一百文钱,递给他说:
“你只要告诉我卖给谁了就行。”
刘四掂了掂铜板,又把钱还给了顾昔,一脸小人模样地说:
“公子,这点钱,还不够我卖一个奴隶赚的呢,我总不能因为这点钱断了自己的生计。”
“那你要多少才肯告诉我?”
刘四伸出五个手指。
顾昔问:“五百文?”
刘四又道:“不!是五两银子。”
顾昔咬牙,真是狮子大开口,五两银子那就是五千文,她现在可没这么多钱。
但是她不能放弃寻找亲人的线索,于是点头答应,“好,我身上没带这么多,你跟我回府去拿。”
刘四跟着顾昔拐弯抹角走了几条巷子,直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刘四觉得有点不对头,正想跑路,却被顾昔抓住一顿输出。
很快刘四被打得口歪眼斜,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却又被顾昔掐住了脖子,威胁他敢喊就掐死他。
“五两银子还要吗?”顾昔踢了踢地上死狗一般的刘四。
“不,不要了,求公子饶命!”
“告诉我你把人卖哪去了,我就饶你一命。”
刘四哭哭唧唧地说:“城南孙家的管事,把他们都买走了。”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文书。”
原来还有这东西啊,顾昔从刘四怀里掏出了贩卖奴隶的文书,果然是城南孙家。
早知道有这个,她直接把这个抢来便是,还费那么大劲打了刘四半天。
手疼。
不过人贩子就是该打,要不是怕吃官司,顾昔都想打死他。
顾昔拿走了文书,刘四趴在地上,浑身疼得要死,眼神之中全是怨毒。
等顾昔走远,刘四就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县衙走去,他要去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