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到后面,国师要攻伐海外两千里的倭岛?国师疯了么?海上风大浪急,恐怕到不了倭岛就得翻船。
嗯?
“好一个犯我国威者,辱我百姓者,虽远必诛!”袁广进眼中闪过一抹激赞。
作为兵部尚书,袁广进虽多年不上战场,却也是武将出身,听到林公公念出这句话,他只觉满腔热血被激活了一般。
其他大臣,哪怕文臣,听了这句话,也无不热血沸腾。
“说得好!虽远必诛!倭寇当诛,北燕亦如是!”有武将忍不住开口。
国师这话,不仅是一句口号,更是一种信念,国家尊严必须扞卫!
但是那些跳过科目三的大臣,为报被耍之仇,提出了质疑:
“国师还是太冲动了些,就算海外真的有倭岛,那可是两千里啊,陆战尚且劳民伤财,茫茫大海,怎可轻易涉险?”
“是啊是啊,渔船出海,两三百里就不敢再深入了,两千里,国师会误了将士们的性命!”
“国师说得话虽然硬气,提振人心,但总要考虑现实情况,如今我安宁国,哪有多余的钱粮兵马供其征伐倭岛?”
“对,海外一小岛,弹丸之地,全灭了又有何用?不过是出口气罢了,国师过于意气用事了。”
……
听着众臣的讨论,袁广进轻哼了一声,道:
“你们在逼逼叨叨说什么呢?劳民伤财?你们可曾听到国师向朝廷要钱要粮要兵马了?”
众臣一滞。
是啊!
一提到打仗,大家都会想到粮草兵马,尤其户部的人,最怕打仗,国库实在空虚啊。
但是国师只说出海伐倭,却并未向朝廷要粮要人。
人家是单枪匹马去的,最多也就带了八百兵,且未向朝廷要半粒米。
以往,他们用劳民伤财的理由攻击武将无往不利,这次,他们用同样的理由攻击国师却等同放屁。
科目三们闭嘴了。
袁广进见众臣不说话了,又道:
“国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解决倭寇之患,可见国师神通广大,或许拿下倭岛,对我安宁国无大用,但解决倭寇的根源,保证沿海以后的长治久安,这是一劳永逸之计。”
说完,袁广进又朝着继昌帝一躬身,说道:
“陛下,臣觉得,攻伐倭岛可行!至于粮草兵马,臣倒是觉得,国师不会向朝廷伸手,说不定已经带着剿倭水师出发了。”
他哪知道,此刻的攻伐倭岛之战,不是出发了,而是已经结束了。
不过他猜得没错,顾昔压根就没想过向朝廷伸手,嫌麻烦!
她要那么多兵马干什么?还得养着。
继昌帝脸色变幻莫名。
一劳永逸地解决倭寇之患,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是国师居然不向他禀报,就擅自出征,这可就犯了君王的大忌。
也有一些察言观色的官员看到了皇帝的不悦,对袁广进道:
“不管国师是否向朝廷要粮草兵马,他出征海外,可曾向兵部申请?”
袁广进一滞:
“这,倒不曾申请。不过——”
“袁大人,不曾申请就擅自出征,那可是死罪!”那位大臣打断袁广进。
这话拍到了继昌帝的马屁,帝王心眼多,要显得自己威严大气,有些话他不会说出口,非得有嘴替说出来才行。
“既然兵部不曾收到申请,那就派人去查查看,国师是否真的出海征伐了。”继昌帝道。
如果国师真的无旨出征,那可就有小辫子落在他手里了,继昌帝心里得意。
哪怕国师灭了倭国,立下不世之功,他也能以此为借口发难,至于如何处置,全看帝王心情。
更何况,出征海外,那可是九死一生,国师能否活着回来还两说呢。
皇帝都这么说了,袁广进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领命,派人去台州查看。
礼部尚书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又提及北燕和亲之事。
继昌帝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道:
“此事暂时搁置,拖些时日再说。”
继昌帝想的是,假如国师再创奇迹,说明他真的神通广大,那么到时就拒绝北燕的无理要求,让国师去抵抗北燕的进攻。
假如国师死在大海里喂了鱼,他再派人与北燕交涉,一千万担粮食肯定是拿不出的,打仗他也打不起,看是否能商量个折中之法。
散朝后,继昌帝也饿得不行了,林公公立刻安排用膳。
继昌帝一边用膳,一边心事重重。
对于国师,他是又爱又惧。
“顾家家眷如今到哪了?”继昌帝问。
林公公忙道:
“回陛下的话,顾家多为女眷,暗卫们也不敢行路太快,算算脚程,应该到梁州府了,走了一半了。还有顾家的那些旁支,也在陆陆续续回京。”
继昌帝的眸子晦暗不明,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汤匙道:
“去安排一些人手,要武功好的,提前去顾府安顿,待顾家家眷进京后,就说是朕赏的护院。”
顾家平反后,顾府的封条也就拆了,只是如今没人居住,还荒着。
继昌帝能查到的,国师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姑母齐氏一家,他必须牢牢控制在手中。
林公公应喏一声,下去安排了。
*
西北,定西县。
乔装打扮的顾云清满脸风尘仆仆。
他一路打听,总算找到了西园,却发现人去屋空。
打听到妻子在这里开了两间铺子,他又赶往铺子。
看着铺子里那些稀奇的小玩意儿,顾云清很是惊讶。
妻子是大家闺秀,除了这次流放,以前连京城都没出过,这是从哪弄来了这么多新奇的货品?
“掌柜的,请问一下,你们的东家可在?”顾云清问。
现如今铺子的掌柜是任夫人推荐的人,精明能干,至于那些营业员,都是当初被突厥军屠村时,幸存的女子。
她们被带回定西县后,有一部分女子嫁了人,靠夫家养活,还有一部分女子自己寻了活计。
当初齐氏看她们可怜,也收容了七个。
掌柜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梳着妇人发髻,听这个男人打听东家,她警惕的看他一眼,问道:
“不知客官找我们东家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