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和顾云清来到东院门口,楚昭立刻起身,站到一旁,兰花豆也不吃了,老实得跟鹌鹑一样。
岳父面前,岂可放肆?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顾昔眉眼淡淡,问道。
一看顾昔出来了,那个车夫也躲到了一边,应该不会打人了,李氏立刻冲到前面来,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大侄女,家里遭窃,什么都没有了。眼瞧着你薇妹妹马上就要进宫做嫔妃了,总要置办些嫁妆和陪嫁丫头给她,还要给些银子傍身。等薇儿在宫里站稳了脚跟,也能提携一下家里不是?”
顾昔眨眨眼,明知故问:
“没错,那二婶不去置办嫁妆,跑我们东院来干什么?”
李氏一噎,说道:
“二房现在哪有钱置办嫁妆?你们大房先将银子垫出来,等官府抓到了窃贼,自会归还于大房。”
顾昔脸上浮起一抹微笑。
二房的人眼睛都盯在顾昔的脸上,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看顾昔这样子,应该很好说话吧?
“二叔二婶,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件事呢。”
众人心中一喜,顾薇也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傲慢,就知道,自己都要进宫做娘娘了,大房肯定想抱她的大腿。
顾昔看了眼前方不远处,两名御赐家丁正有意无意的瞧着这边。
“昨日你们从户部领来的东西里,有一部分是属于大房的,还有一部分是属于祖父的,大房的东西请你们归还,至于祖父的那部分,圣旨要我们为祖父风光大葬,那就把祖父留下的东西用于葬礼,若有富余,再按照律法分一分。”
顾昔仍旧面带微笑,看,我的脾气多好,让人如沐春风。
“什么?”李氏失声尖叫,“哪有什么大房的东西,那些都是陛下看在薇儿的面子上,赐给二房的!”
“而且,昨晚遭了窃贼,那些东西也全被偷去了!”
顾昔轻笑一声,问道:
“二叔也这么认为吗?”
顾云泽梗着脖子道:
“当然,若不是薇儿得陛下看重,怎会赏下这许多东西?这些东西与大房和父亲无关,都是陛下赐给二房的。”
顾昔点点头,“哦”了一声,说道:
“既是陛下赐的,那请二婶拿圣旨瞧瞧呢,如果不是,二婶这话可就是假传圣旨了,让我想想,假传圣旨该当何罪呢?”
顾昔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扫向众人。
顾云泽脸色瞬间惨白。
李氏张牙舞爪,刚要开骂,被坐在地上的顾云泽扯了一下裙角。
顾云泽黑着脸道:
“住嘴!你少说两句!”
没想到这个侄女现在变得如此能言善辩,他们都被她绕进去了。
假传圣旨,那可是死罪!
李氏也渐渐回过味来,顿时慌了神,她恨恨瞪向顾昔,却不敢吱声了。
顾云泽开始说好话:
“大侄女,那些财产确实是顾家全府的,昨日搬完,时间太晚了,没来及把大房的东西归还,却被天杀的窃贼盗了去。等官府抓住贼人,自然是要把大房的部分还给大房的。”
反正东西都丢了,他给大房画张饼,先稳住她们再说。
顾昔又不傻,这饼吃了会消化不良的,冷冷说道:
“我可是听说,昨晚有御赐家丁守门,那些库房的锁连撬动的痕迹都没有,很有可能是家贼所为,二婶不也说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那些库房的钥匙只有你们二房有,谁知是不是你们把东西转移走了呢?”
顾云泽一噎,刚才京兆尹查验失窃房屋时,人多乱糟糟的,竟没发现,他们说的话被顾昔听了去。
“大侄女,那都是你二婶气糊涂了乱说话,咱们顾府,堂堂一品将军府,怎可能会有窃贼?”
顿了顿,又一副为你好的模样,说道:
“一笔写不出两个顾来,顾家两房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二房落难,大房帮衬一把,他日二房得势,自然也会帮衬大房。远儿不是病了么?等薇儿进了宫,请最好的御医来给远儿诊治。”
顾昔撇撇嘴,谁要跟你们这帮渣子同气连枝。
李氏也帮腔道:
“就是,大侄女先借十万两银子来,等薇儿进宫站稳了脚跟,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顾昔都被气笑了:
“嗬,二婶好大的口气!莫说十万两,大房现在连十两也拿不出。”
“当初流放时咱们可都是身无分文,我们做点小买卖赚了一点银子,路上还借了二十两给二房当作盘缠。”
“本指望回京后,朝廷赐还家产,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哪知二房却把家产全弄丢了。”
“如今大房的生计也断了,二叔好歹有官职在身,总有俸禄的,要不先去预支一部分,把从大房借的二十两先还了,让我们孤儿寡母有口饭吃。想来户部的人看我们这么可怜,会同意的。”
顾云泽还是在意他的名声的,忙道:
“不可!哪有还没上任就先预支俸禄的?薇儿马上就要进宫了,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顾昔道:
“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可以弄到钱了。”
二房的人眼睛一亮,俱都看向顾昔:
“什么办法?”
顾昔道:
“昨日从户部领回的家产,不光有钱财,还应该有田地铺子房契地契,这些即使被偷了,在官府也有备案,去补一份便是,然后卖出去换钱。”
顾云泽还没说话,顾薇先开口了:
“就这么着吧,先给我凑够十万两来。”
说完,扭头就走了,想她堂堂嫔妃,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也就罢了,就连肚子都是饿着的,真是受够了!
反正那些田地铺子她也不能带到宫里去,银子才是当紧的。
梅姨娘和菊姨娘扶起顾云泽,准备去官府补办地契,顾昔道:
“二叔等一下,属于大房的产业就不劳二叔费心了,顾管家一同去。”
顾云泽眉头一皱,他还想独吞全部资产呢,不过,大房没有成年男人,只是派一个管家过去而已,他有办法侵吞大部分资产。
顾昔也无所谓,他只是想让父亲看看二房一家子的丑恶嘴脸,以免日后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