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燕子他们正在上班的时候,派出所突然来有把电工给带走了。原因是电工伙同工友偷厂里的喇叭。幸好,被保安及时发现了,没有造成任何损失,念着电工是初犯,拘留半个月警醒。
燕子整个人都懵了,自己在宿舍哭了一场。想想电工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吧,燕子也是有责任的,便想着无论如何也会等他出来,哪怕他被工厂开除,哪怕他被所有人视如敝屣,她也得和他好好的在一起。
同宿舍有女孩劝燕子和电工分手,说嫁这样的男人,风险太大。
可燕子怎么能做到那么绝情呢?如果离开他,他得多伤心啊,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更何况电工还只是初犯,也是为他们的爱情。
因为心里藏着事,半个月,变得特别漫长。
电工出来之后,预料之中被厂里开了,他只能去另找工作。但那时候的工作并不好找,电工找的工作比原来的待遇还差。
而且最让燕子郁闷的是厂里有了谣言,说电工偷喇叭其实都是燕子的主意。说她想在东莞买房子才让电工铤而走险的。燕子后来才知道是另外一个也喜欢过电工的女工散发的诉谣言。燕子气不过,可又奈何不了人家,找电工诉说委屈。电工说:“难道你不想在东莞买房子吗?”
这可把燕子给气坏了,这能是一回事吗?
更让燕子惊呆的是电工去了另外一个电子厂之后,又偷东西,只是这一次没那么幸运了,真的被判刑了二年。
燕子这才清醒过来,什么为了他们的爱情,真要是为了他们的爱情,他会那么肆无忌惮?他就是想走捷径,却还让燕子替他背锅。
于是,燕子和电工分手了。
厂里说得她更难听了,说她就是一个物质女,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说都是她逼电工搞钱买房子……
没有办法,燕子也只能离开喇叭厂。
之后,燕子再也不敢在外面谈恋爱了。打了几年工之后就回家了,然后就嫁给了顾城。
“以后的事,你们不都知道了嘛。”燕子说。
“没想到你有过这么有趣的经历。”欧阳俏笑道。
“有趣个屁。只是年少的时候不懂事,逮到一点点温暖就以为拥有了整个太阳。怪不得那时候溜冰场时常放一首歌: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敢情是为了提醒我们的。”燕子无奈地感叹。
“唉,话说那些个老天不成全的爱情,一定是为了保护我们的。”沈玲说。
“至少,你们都算是谈过恋爱的人呢,我都没有谈过恋爱呢!”欧阳俏幽幽地说:“不过,我也暗恋过一个男生。那个男孩子是我们的学长,长得很帅,学习成绩也好,当时是我们学校学生会的主席。我是学生会的成员,有过一些短暂的交集,后来我辍学了,人家后来考上大学了。”
“那人家知道你暗恋过他吗?”沈玲问。
“不知道,但他应该感觉得到。喜欢一个人,她的眼睛是藏不住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前些时候我和几个朋友去云峰山看雪,遇见了他,我很开心地去和他打了个招呼,人家压根不认识我。我报了我的名字,人家还是说不认识我,你们说尴尬不?”
“是不是人家觉得现在配不上你,不好意思了?”燕子说。
“哈哈,你就别在这安慰我了,人家依然是玉树临风,还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人家现在在体制内上班呢。”
“切,体制内了不起啊,你家乔中明不是体制内啊,难道你还想和他再续前缘?”沈玲嚷嚷。
“续个屁啊,不过是缅怀一下年少时的青葱岁月而已。想想我们这些个穷娃子,真的是挺可怜的。我记得我上学那会儿,同学都用卫生巾,我还在用卫生纸呢。后来,我出来打工了,也就开始用上卫生巾了,然后还用反了,把粘底裤的粘到毛上,每次都侧漏,我都想不明白那有什么好用的,扯下来还痛,然后又用回了卫生纸。后来,一次无意中发现同事在用,我才知道我搞反了。”欧阳俏回答道。
“啊啊啊,原来你们也这样啊,我以为只有我这样子过,我都不好意思说。我第一次用卫生巾,都上大学了呢。我卖衣服挣了钱,第一次给自己买了包卫生巾,感觉自己一下子成了土豪。”沈玲说,“那种幸福感,能抵过我现在一个月挣几十万。”
“唉,我们那时候还用卫生带呢。我第一次来例假,我妈给我一个手缝的布条子月经带,用脏后还反复洗,我妈让我挂在门背后,说是不能让人看见了。”燕子说,“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女儿,过的真的是太难了。”
“穷就算了,关键是还要被轻视,唉。”沈玲苦笑,“怪不得我们仨能玩到一起,因为同病相怜啊。”
“你是幸好早慧,靠着自己拼出来了。”欧阳俏夸赞沈玲。
“有什么办法呢?咱们的传统文化就这个鸟样,因为重男轻女,太多的女人从小就遭受不公平待遇,我也是其中之一。读书可能是改变命运的最佳捷径了,不得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嘛。”
……
谁说人类的悲喜不相通呢?有过同样的经历,能够感同身受,自然也就悲喜相通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仨个不同年龄段的女人,就着啤酒,剥着小龙虾,说一些在心里压抑了很久的话,越说越投机,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她们的少年时代。
“燕子姐,你们也在这啊!”一个声音把燕子拉回了现实。
燕子抬头一看,是表妹何玉。
“嗯呢,过节嘛,和朋友出来聚一聚。”燕子回答:“你们也过来玩了?”
“是呢。”何玉说。
和燕子打过招呼,何玉和她的两个朋友坐在旁边的另一桌,应该也开启了她们的故事之旅。
燕子仨人聊得正欢,突然听得旁边那桌有人在说:“玉姐,你不能再喝酒了。”
燕子循声看过去,只见何玉蹲在街边呕吐得一塌糊涂。
何玉这是怎么了?刚进来的时候燕子就觉得她脸色有点不对劲,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燕子也不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