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助多年的女孩把我当2+1。
不但说出读书无用,还讽刺我年纪大了连卖钱都没市场。
她四处哭诉说我抢她男朋友,还怂恿村民把我打进医院。
但他所谓的男朋友是我哥啊!
我解释了一遍又一遍我不是我没有。
她:我不听我不听。
累了。
这种法外狂徒还是趁早送进去吧。
1
湛芸说要还我钱,约我见面。
地点是我发给她的,等了两个小时,湛芸才姗姗来迟。
人在对面坐下,我都还差点没认出来。
小香套装,b家的包,还有从她身上飘来的,浓郁的Y家新品香水的味道。
短短三个月不见,她身上那种青涩淳朴已经快要消失了。
想起来之前,她老师给我打电话说她申请了休学,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除了妆化得比较浓,看起来应该是健康的。
「怎么样,好看吗?」她搅着咖啡,似笑非笑。
「什么?」我回过神,疑惑道。
「我看你一直看我,我以为你羡慕我呢,姐姐。」
我没说话,总觉得她语气里有种嘲弄的感觉,但愿是我想多了。
湛芸也没想听我回答,她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这里是三十万,多的就当是利息。不过姐姐还是省着点花,你年纪大了,以后可能就很难挣着这笔钱了。」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我再迟钝也听出她态度不对了。
近半年我都在忙着四处采风,根本没有时间得罪她。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问问她。
「听说你想休学?是遇上什么事了吗?还是有哪里不开心?」
「没什么,不想读了而已,读个破本科,我可没本事两个月赚到三十万。」
她说得漫不经心,看也不看我,只轻抿一口咖啡,然后眉头蹙起,嫌弃地推远了一点。
「姐姐你平时就喝这种啊,品味也不怎么样嘛。」
说着还拿纸巾擦了擦手,好像碰到什么脏东西。
我耐着性子,斟酌着语气开口:「小芸,你能自力更生姐姐很高兴,你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学习,钱不着急,我们……」
「奚蕴,你这么喜欢教别人做事,怎么不把你钓凯子的本领教给我啊?」
她突然发难,我以为我出现了幻听。
「天天跟我装得道貌岸然,骨子里不还是个靠睡的剑货吗?」
「我也不是瞧不起你,你有这种门路你早说啊,我还读个p的书,亏我以前还傻傻地相信你说的读书改变命运。」
「幸好我醒悟得早,我妈说得对,女人就得早点找个好男人嫁了。」
2
这番话给我的冲击太大,我一时缓不过来。
那个会甜甜地喊我姐姐,为了考上理想大学日夜苦读的小姑娘好像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当初选择资助她,很大的原因是她身上不服输的劲头吸引了我。
七八岁的小姑娘,被背上的土豆压得一次次摔倒,又一边哭一边爬起来继续往山下走。
她浑身是泥狼狈不堪,在听到能继续念书时立刻伸手拽住我的衣摆,发现自己弄脏了我的衣服后又立刻放开,紧张得手足无措,想擦又不敢擦。
突然跪下对我磕头:「姐姐!我想读书,我不想嫁人!」
而现在,她穿着大牌,跟我说,读书无用。
她话说得难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直觉里边有些误会。
毕竟当妹妹照顾了这么些年,如果她不小心被有心人带坏了,我还是想拉她一把。
「小芸,你谈恋爱了吗?是对方想让你休学?姐姐建议你不管怎么样都要拿到文凭。不管对方条件怎样,你自己的能力才是你的保障,你现在还小,没必要…」
「呵,」她打断我,「奚蕴,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吧。」
「原本还想给你留点面子的,既然你非要惹我,那我就直说了。」
「我都知道了,你们长得漂亮又开画廊的,不都是别人养的小情儿吗?你这样的,跟过不少人吧。都不知道被人睡了多少遍的烂货也配教训我?」
她的声音不小,我看到周围的其他客人都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不过你有一句说对了,色衰而爱弛,我可不会像你一样,一把年纪还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我也不是圣人,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被人这么侮辱。
我冷下脸,「恭喜你,既然你已经找到人生的意义,那就祝你心想事成,以后就不必再联系了。」拿出手机拉黑她的联系方式。
「我的画廊是我自己的,你觉得给人当玩物很光荣,但我不会做那么下贱的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不过造谣传谣要付法律责任。」
「我带你走出大山,但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是个成年人,我除了资助过你,也不是你的谁,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起身准备离开,再看她一眼我都怕我忍不住动手。
纠结了一下,我还是收起了那张卡,脏的是人,钱没有错。
湛芸看着我的动作,嗤笑一声,「你说不是就不是咯,提醒你一句,一把年纪了就别玩这套了,小心被金主抛弃。」
「你们这种人都没有底线的,到时候可别爬上我老公的床。」
3
这场对话不欢而散,我捏着银行卡,站在原地气得肺都疼。
她上个大学把脑子丢了吧!
她老师还说她是个做科研的好苗子,我看她是个当白眼狼的好苗子!
自己要自甘堕落还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哈,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我还在复盘湛芸说的话,越想越气。
于是第二天我就飞到一千公里外去散心。
这里是湛芸的家乡,一个偏僻的小村子。
这些年虽然也有捐助其他地方,但这里对我而言有特别的意义,每当我心绪无法平静就会到这里来小住,也往这儿投了不少心思。
决定资助她以后,我动过直接带走她的念头,但她妈妈不愿意。
我当时也才13岁,脑子转不过弯来,只想着既然帮就帮到底,她跟我走才能享受最好的资源。
是我哥跟我说,如果湛芸连环境的困难都克服不了,那她也撑不起我的善心。
况且,乍然的改变和落差可能会影响她的心境,揠苗助长不可取。
我认同了他的话,只是没想到,湛芸克服了艰苦的环境走到城市,却没有抵抗住纸醉金迷的诱惑。
我很难过,曾经她也是为了弄懂一道数学题挑灯夜读手不释卷的人,很难相信她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里是我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世界上的另一种活法的地方。
湛芸让我失望,以后不见就是了,但我对这个地方总是格外偏爱一些,不会因此迁怒其他人。
一夜好眠。
第二天我是被砸东西的声音吵醒的。
还没到楼下就听到又一个玻璃被砸碎的声音,还伴着男人无赖的声音。
「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又是占地又是做生意又是修路的,城里人了不起吗?」
「我知道你们老板在,快叫她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对!」
……
眼见他们闹得凶,我原想劝架,但我一露面就被眼尖的村民发现了。
「小贱人下来了!」
「呸!还有脸出来!看她穿的什么东西,一看就没少沟引人。」
「别说身材真好,这大p股一看就好生养……」
「你个臭不要脸的,她都被人睡烂了,你也不怕得病!」
污言秽语实在是难听,我怀疑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普通的紧身短袖,什么也没露。
确定不是自己的问题,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各位叔婶,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咱们可以坐下说。」
村民不依不饶,一个劲往我面前挤,每个人都对我怒目而视,每个人都想讨伐我。
林经理和李店长都是我从公司带来的人,从去年开始负责这个村咖里的一切事务,也是最清楚我这些年投入的人。
两人拦在我面前,警惕地盯着他们手里的锄头和锅铲。
「各位冷静一下,老板就在这儿,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可以反馈,我们小店会合理听从各位的建议进行整改。」
这话是在递台阶了,可惜别人不买账。
「我们跟一个表子有什么好说的!」
「对!让2+1滚出我们村!谁也不能欺负我们村的人!」
「不然你叫你们老板跟我睡一觉啊,我不怕得病哈哈哈哈哈哈!」
男男女女都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眼睛扫我。
这熟悉的话题,我几乎立刻就想起了跟湛芸的对话。
平日里大家都还算和善,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大早就到别人家闹事的情况。
像今天这样,一定是被人唆使了。
「首先,我没做过2+1,你们这样是在诽谤;第二,故意毁坏他人财务是要坐牢的;第三,各位今天的行为我现在就可以报警……」
「哪个做2+1的会承认啊还报警,跟帽子叔叔说你下剑卖p股我看帽子叔叔抓谁!」
被人打断,我朝声源望过去,那个人朝我挑眉,眼神让我非常不舒服。
「对啊对啊,你一个有钱人一直往我们这儿跑,不会是城里不好卖了,你耐不住寂寞才跑这儿来的吧!」
「什么有钱人啊,谁知道那钱怎么来的,脏死了。」
「我都看见了,有好多男的进进出出,还村咖,技院吧!」
「呸!这样的免费给我睡我都嫌她松!」
我的声音被群情激愤的村民压住,根本没人听我说话。
听他们说得越来越离谱,我忍无可忍,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她要给她的姘头打电话!」
4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拨号键还没按下去,我手机就被打飞。
下一秒我脸上被重重打了一巴掌,左耳传来尖锐的刺痛,我没站稳倒在地上。
李店长要来扶我,也被推倒。
林经理气红了眼,冲上去推开打我的男人。
那人踉跄了一下,然后开始嚷嚷,「哎!打人了啊打人了啊!这个经理欺负我们农村人,动手打人了喂!他要打亖我了欸!」
「明明是你先打……」
「不对!这娘们儿真要打幺幺零!」手机没息屏,有人看到了我的拨号界面,大喊一声。
像滚油中撒了水,本就躁动的人群一瞬间好似得到攻城的信号,辱骂声变得更加尖锐。
「好你个小表子,你还有脸报警!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把她衣服扒了!我看她哪来的脸打幺幺零!」
「那两个什么经理和店长也不要放过,那是小剑人的走狗!」
我想站起来,又被人一脚踹在背上,然后用力踏上我的右手。
意识到如果不赶紧想办法,我真的会死在这儿,我用力掀开面前的人,往楼梯口跑去。
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人扯住衣领和头发往回拖。
「还想跑?表子就是表子,平时没少被打吧!这样打得你爽不爽!」
「呸!被人睡烂的狗玩意儿!」
巴掌和拳头相继落下,头皮被撕扯的疼痛中,我听见衣服撕裂的声音,然后身上一凉,我的衣服被强行扒下。
力量悬殊,我被踩在地上,头发被拽掉一撮又一撮,还有人趁机在我隐私部位搓揉,但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赶紧挣脱。
摸索到倒在旁边的椅子,我抓住一只脚奋力向后甩。
人群惊呼,拽着我头发的手松开的一瞬,我赶紧爬起来,寻找一切可以用来抵抗的物品,抓到一件就朝他们砸过去。
林经理被两个男人钳制住,按着肩膀跪在一旁,脸上都是青紫,眼睛充血,鼻子里也有血流出。
李店长更是被扒的只剩一件nei衣松松挂在身上,她紧紧抱着身子蜷缩着,已经哭到失声。
我扫视一圈,面前的人都像豺狼虎豹,没有人会帮我们,我们只能自救。
双腿打颤,刚才混乱中被人踩过的地方疼得像断掉了一样,我冷汗直冒,但只能勉力支撑,一旦倒下就很难找到机会了。
举着花瓶慢慢退到吧台,我每退一步,他们便前进一步,在这样的僵持中,我悄悄接近座机。
我不能打草惊蛇,不能再激怒他们,只要把电话拨出去,拨到村委办公室就好。
他们紧紧盯着我,我一只眼睛已经肿起来了,但也不敢眨眼。
一键拨号。
我呼出口气。
“嘟——嘟——”电话拨通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异常清晰,面前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骂了句脏话,朝我扑过来。我举起花瓶用力一挥,同时转身拿起座机听筒放到耳边。
“喂?这里是……”
话还没说完,听筒就被人夺走扔到了地上,手机也被摔坏了。那个人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撞,我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臭婊子!”他一边骂一边扇我耳光,我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这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警察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