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记草本正式开张,虽然生意不算特别好,但,毕竟是药铺,谁有事没事就光顾这里,每天也就几个病人,这也在郑采薇的预料之中。
在这里呆了两天之后,她就打算返程了,药铺有张冲这个老把式在,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做完决定后,她就带着韩媛媛和陈姗姗去府城逛街、扫货,出来一趟,总要给家里人带些礼物和特产回去。
结果,她没能走的了,因为当天下午,张冲给自己递了张帖子,李家的长子李建勋刚好在府城,在郑记草本见过张冲之后,就一心想要拜见一下张冲现在的东家。
李建勋的事迹郑采薇有听张冲提过,当初他一个人出来闯荡的时候,就是李建勋收留了他,把他带进济世堂的。李建勋,李家长子,是李家现任掌家人和原配夫人生的孩子,可惜母亲早逝,他被祖父养在膝下,跟着祖父学习医术和种植药材的技术,祖父死后,他的父亲更偏爱继室生的二公子李建璋,他在李府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父亲不仅砸了他开的药堂,还威胁他这辈子都不准行医,被逼无奈,他只能接下家里的药材生意谋生,不想,药材生意越做越大,李建璋更加眼红,逼着父亲收回了他手里的药铺,还分了家,现在的他,把妻女送回妻子的老家后,就出来看看,能不能凭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自己之前的掌柜,张冲。
知道他被李建璋驱逐出了济世堂,又被郑采薇收留,现在在跟着郑采薇一起开药铺后,就死活要见一见这位郑大姑娘。
见面的地方约在了郑记草本的接待室,李建勋早早就等在里面,一边喝茶,一边好奇这位敢自己出来开药铺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子。
门从外面被推开,两个姑娘迈步进来,一个一身鹅黄色裙衫,头上只簪了一根白玉簪子,素面朝天,却仍然掩不住她本身的风华,一张脸倾国倾城,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他一时间看呆了,又觉得这人有些面熟。而另外一个女子,一身黑衣,头发高高的束在头顶,抱着一把剑,靠在门口,一脸防备。
他又定定的看了看郑采薇,突然眼睛睁大,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不等张冲介绍,就拍了拍张冲的肩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你现在的东家,是郑大姑娘!”
张冲有些懵,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两人之前就认识,看前东家这样子,莫非两人是仇家,真要是这样,那自己的罪过就太大了。而守在门外的冬青站直身体,脸上的防备之色更甚,手握着剑,蓄势待发。
张冲有些不知所措的搓了搓手,朝着郑采薇拱了拱手,“大姑娘,我不知道两位之前认识,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认识我?”没等张冲的话说完,郑采薇就惊讶的出声打断,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好像没见过这号人啊。
“呃,那个,冒昧了,大姑娘,我是李建勋,你可能不认识我,但要是你父亲在,他一定知道,我们曾经算是好友吧,后来我被李家逼迫,不得不外出经商,才和你父亲渐渐少了联系。”李建勋毕竟是世家大族出身,马上就恢复了刚才稳重的神态,引着郑采薇在一旁落座,还很自然的给她斟了茶,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
“没想到您竟是父亲的朋友,幸会幸会。”郑采薇顺从的坐下。冬青放下手中的剑,依然抱在怀里,靠着门,抬眼望天。
既然是熟人,两人谈话就没有太多的顾虑,说着说着,就谈到了合作上面,两个不愧都是商人,都看到了彼此身上的价值。郑采薇看中李建勋之前卖药材的路线,也看中他身上的医术;而李建勋则是看中郑采薇了药铺,他自己不能开一家,还不能自己参股一家么,参股这种事,只要自己不说,郑采薇不说,谁又会知道。
两人一拍即合,合作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郑采薇分出三成的股给李建勋,李建勋帮忙联系以前其他州府的人,打通其他州府,让郑记草本顺利进入。而李建勋则转入幕后,帮助郑采薇指导村民种植草药,顺便研究一下各种药方,制成成药。
合作达成,两人直接在郑记草本签下合作协议。李建勋哼着歌赶着马车去了岳父家,他要把妻女带去泗水县,在泗水县安家。
郑采薇继续回去收拾第二天回家的东西,不过,她最终还是没走了。当天半夜,一个闪电划破夜空,把这片黑暗的大地照的透亮,一声惊雷把沉睡的人惊醒,大雨哗啦啦像瓢泼一样落下来,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院子里就积了水。
郑采薇自从被雷声惊醒之后就没有再睡着,听着外面的雨声她有些担心,南边每年最大的灾害就是洪涝灾害,一般发生在夏季,今年夏季雨水不多,现在已经入秋,郑采薇以为不会再下这样的大雨,可现在看来,不好说了。
第二天,郑采薇起的很早,看着院子中已经到了第一节台阶的积水,心跟着沉了沉,这场雨自从昨晚落下来之后,就没有一点要减缓的势头,反而越下越大,这样下去,一场洪涝灾害怕是免不了了。
她有些担心泗水县的情况,父亲任县令,父亲又不是那种尸位素餐之人,一旦出现灾情,他肯定是第一时间过去查看、安置灾民的,想想父亲的身体,她的担忧更甚。
泗水县又是在下游,哎,再担忧又能怎么办呢,这么大的雨,怎么走?
“采薇姐姐。”六皇子绕着抄手游廊过来,虽然走廊下,穿在身上的披风还是被雨浸湿了。
“采薇姐姐,这么大的雨,我有些担心。”六皇子来到郑采薇身边站定,和她一起凝视着外面的雨帘,眉宇间是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忧愁和担忧。
哎,看来是那天在烂泥村的话说的有些重了,本来是打算让他收一收心,认识到他作为皇子身上的重担,可不知不觉间,自己好像催熟了他,他再是个皇子,也不过才十岁而已呀。
老天好像在专门了两人作对,瓢泼一般的大雨从卯时左右开始下,到了中午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被六皇子派出去查看泾河水势的下人一拨拨进来禀告情况,没有一个是好消息,全都是河水不断上涨,河堤可能随时会决堤的坏消息。
“采薇姐姐,你,可有什么办法?”听着一个比一个还坏的消息,六皇子有些坐不住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有点像病急乱投医,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自救”的机会。
郑采薇自嘲的笑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觉得自己连洪涝灾害都有办法解决。刚要回他,转头就对上他湿漉漉的祈求的眼神。它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柱子,你是想自救,还是救更多人,想要自救的话,我可以想办法送你离开,只要远离泾河,就不会受到波及。”
这是她来到州府后,第一次叫他“柱子”。
六皇子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不走,我要救更多的人,毕竟,他们现在都是我封地内的子民。”说完,他顿了顿,“采薇姐姐,我知道这个有些为难你了,不行的话,我会听你的安排离开。”
哎~,这样真正的心怀天下的柱子,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到,罢了,那就试一试吧,否则,怕是对不起他叫自己一声姐姐了。
“殿下,我需要整个益州的州志,县志,地方志,不知殿下能否为我找来?”郑采薇想了想新时代那些抗洪救灾的场面,无非就是两条,堵和梳。
怎么堵?又怎么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