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刚会议上那短暂而炙热的目光,时拈感到自己无法继续逃避。她轻叹了一口气,最终回复道:
“可以,什么时候?”
信息发出后,时拈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向天花板。办公室里一如既往地忙碌,但她的内心早已无法平静。南宫信成的突然出现,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她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激起层层涟漪,打乱了她的节奏。
时拈看着屏幕上的回复,“明天下午怎么样?”四个字简短明了,却让她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她知道,明天的见面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会面,而是四年沉寂之后,两人重新站在彼此面前的一次重要时刻。
“好的。” 她快速回复,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
放下手机,时拈抬头望向窗外。阴云还未散去,雨滴轻敲着玻璃,仿佛这灰暗的天气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沉闷而复杂。她试图让自己回到工作的状态,但南宫信成的影子却像无法摆脱的幽灵,一遍遍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明天,究竟会是怎样的一场对话?她无法预料,也不敢多想。时拈轻轻揉了揉眉心,努力驱散那些令人心神不宁的想法。
时拈的手指轻轻滑过手机屏幕,重新打开了与南宫信成的微信对话框。熟悉的名字仍旧在那里,未曾改变。她从未删除过他的联系方式,尽管四年过去了,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其实,在回到dA之后,时拈就悄悄地将过去所有设置为免打扰的好友都重新拉回了正常消息通知。南宫信成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这次的工作与Ah1q杭安酒店的设计图有关,所以两人之间有必须的工作往来,甚至还要共同参与前往实地考察的任务。时拈清楚,这意味着他们不再只是偶然的碰面,而是要正式面对彼此,以专业的身份合作。
工作与过去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时拈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未来的每一次会面都将是一次对内心的考验。然而,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接受这份现实。
她拿起笔,在纸上开始写下一些关于杭安酒店设计的要点,试图让自己集中精力,准备即将到来的工作任务。然而,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游离,回到了那些曾经的日子。
咖啡厅里的光线柔和,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弥漫,时拈推开门的瞬间,目光就捕捉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南宫信成。四年未见,他依旧一身利落的黑色衬衫,神色沉静,眉眼间透着成熟的稳重。看到时拈进来,他起身,微微点头,语气平静而礼貌:“来,请坐。”
“好。”时拈轻轻应声,走向对面的沙发,动作优雅地脱下外套,随手放在一旁。她的目光悄悄扫过南宫信成,心底不免泛起一丝波澜。四年间,他们都变了不少,她不再是那个略显青涩的学生,而他也显得更加沉稳干练。
时拈坐定,手指紧握着放在膝盖上的包,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南宫信成,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我们还是先聊工作吧。”时拈率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语气冷静。
“嗯,正好这次杭安酒店的设计有些问题要和你讨论。”南宫信成恢复了工作上的镇定,拿出几份文件铺在桌上,递了一份给时拈。两人像是回到了久违的合作状态,但彼此心底却都明白,这份表面上的平静之下,埋藏着的情感暗涌,随时都可能溢出。
时拈接过文件,翻开看了几页,心情却难以完全沉浸在工作上。南宫信成的声音依旧在她耳边萦绕,条理清晰地说明着设计方案中的细节问题,而她的思绪却仿佛脱离了眼前的纸张,飘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的他们,还是青涩的学生,在学业与青春的迷雾中摸索前行。那时的时拈一心钻研学术,而南宫信成却早已决定走上工作这条路。两人最终渐行渐远,各自踏上了不同的轨道。如今再相见,时光让他们都变得更加成熟,也让他们的距离看似更加遥远。
“这里,”南宫信成的手指轻敲在一处设计图上,打断了时拈的回忆,“这部分的结构我觉得需要调整,酒店的未来扩展计划可能会影响到现在的设计,需要我们重新考虑布局。”
时拈点点头,眼睛盯着图纸,却依旧无法完全压制住内心的波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专注于讨论:“你说得有道理,这里的空间确实需要留出弹性。”
两人就设计图展开讨论,南宫信成一如既往的冷静和理性,让时拈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与情感无关的专业领域中。可每当他们的目光不经意相遇,彼此眼中那隐秘的情绪却无处可藏,仿佛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讨论逐渐接近尾声。时拈合上文件,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南宫信成:“信成,四年不见,你……过得怎么样?”
南宫信成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沉默了片刻,目光稍稍柔和下来:“还好,工作很忙,但忙起来反而觉得轻松。”
时拈轻轻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原来他也选择了用忙碌来填补生活的空隙,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面对那些过往未解的情感。
“你呢?”南宫信成终于也开口问道,语气不再那么疏离。
时拈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无奈:“我也一样,工作让我成长了很多。”她顿了顿,低声补充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南宫信成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是啊,世界挺小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仿佛这次重逢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气氛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各自陷入了思绪中。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过去的四年像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让彼此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又不敢走得太远。
“无论如何,能再见到你,我觉得挺好。”南宫信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诚恳。
时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微光:“我也是。”